他捏着那一小块明黄色的积木站在路边出租车下客的位置上出神,一溜司机向他鸣笛,裴既望机械地摇头。
载着谢宵明的出租车停在他面前时,裴既望正要下意识摇头,后座门打开,谢宵明跳出来,很大声地吓他:“嘿哟!”
裴既望被吓得一抖:“你有毛病!”
出租车里空调开得足,谢宵明脸被熏得很红,裴既望看着觉得好笑,说:“你好像丑苹果。”
谢宵明不满道:“苹果就苹果,怎么还是丑苹果呢?”
裴既望在他脸前比划两下,微弱的掌风拂过谢宵明的鼻尖,他感觉到痒,想打喷嚏。
“就是那种很丑但是好吃的苹果,你晒黑了,就像那种。”
谢宵明揉着鼻子,瓮声瓮气地说:“你在夸我有内涵。”
“算了吧你,我在说你晒黑了。”裴既望放下手,好奇问道,“你是怎么晒这么黑的,你去的是加拿大还是加勒比?”
“你搞歧视啊还?我们黑皮又怎么你了呢?”
“嘁,不说算了。”
裴既望心下失落,但几次下来,谢宵明是铁了心不想向他交代,裴既望只好当他是审美突变,跟着老外学去照紫光灯美黑了。
两人找了间餐厅,这会儿还不到饭点,大厅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,谢宵明本来想带他去更好的餐厅,裴既望拒绝了,说反正谢宵明那嘴吃预制菜和法餐都没区别。
“衣服呢?”
刚一落座,谢宵明就朝他伸手。
裴既望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他:“你着什么急。”
谢宵明理直气壮地说:“我花钱买的,你管我呢。”
他把衣服拿出来,装作细细检查的样子,衣服没穿过,即使过了这么多年,摸上去还是很新,谢宵明十分爱惜地抚摸着,说:“哎,真可惜,一次都没穿过呢。”
裴既望的胜负欲又上来了,口不择言地刺激他:“你可以再找个姓裴的。”
谢宵明抬头,深深看他一眼,裴既望心口一跳,正要重新开口,只见谢宵明又低下头,说:“算了吧,和你们姓裴的犯冲。”
“我认为我爸并没有惹过你?”
提起裴父,谢宵明就来了劲。
“咱爸还好吧?还能喝吗?上次和他一起喝酒给我喝爽了。”
谢父常年在外应酬,酒量不小,但谢宵明不爱和他喝酒,觉得他一身官僚气息,做作得很。他以朋友的名义去过裴既望老家几次,裴父很喜欢他,初见就拉着他吃烧烤喝酒,两人喝得东倒西歪的,谢宵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,还倔强地伸手划了个六。
裴既望和裴母一人扶一个,裴母尚能一路抱怨,裴既望有口难言,数落谢宵明的话刚出口,就被裴母一脚踢上小腿:“怎么说朋友呢?人孩子第一次来开开心心的怎么了?”
裴既望扛着谢宵明顶嘴:“那你骂我爸干嘛呢?”
“我俩能一样吗?”裴母奇怪道,“我老公我骂不得?”
裴既望差点脱口而出:“那我老公我骂不得?”,幸好及时打住,裴既望一度觉得是谢宵明成天嘴上没个把门,传染了自己。
“谁跟你‘咱爸’呢?”
谢宵明开始胡言乱语:“买卖不成仁义在,离了婚也有探视权,我和你爸很投缘,你爸也是我爸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拜把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