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她在睡梦迷蒙间再次进入那个空间时,已经不那么紧张了。
躬身行礼,问候过两人,就垂头站在那里,不再言语。
看着苏悦这般摸样,嵇涵也不多言,只与墨君棋盘纵横,不时沉思,不时和声朗笑。
双腿已然麻木,她不敢稍动,就怕那蚂蚁乱钻般的麻痒袭来。下意识里,她感觉现在最好不要动,不要说话,努力放空大脑,什么都不去想,等着时间过去。如果不是这两天遇到的种种磨难,或许她现在也不能做到这般宁神静候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嵇涵终于调转目光,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她,像是能穿透神魂直指本心。
“这两日你的应对吾等都一一看在眼中,修行以后遇到的磨难只会更多,奇异的事情更是会不时遭遇,沉下心思一一应对就是,与你说过,强者超脱要有大智慧大毅力,种种忧怖不能乱吾心神,历经生死不能使吾惊惧,在枯燥而漫长的时光中坚持本心,才能有攀登圣者巅峰的资格。”嵇涵敛起周身温和的气息,双目平和的望着她,像是在问,你做得到吗?
我做得到吗?苏悦也在问自己!
看着眼前等待着她回答的人,一袭青衫落地,双手负于身后,背脊挺直如峰,随便一站便犹如历经岁月沧桑的古树苍柏,周身气息流淌,洒然九天之外。这般甚嚣尘上的的无上风姿,超然于宇宙万物之上的从容姿态。
她想没有人可以不被诱惑,崇拜强者从来便是每个生命最本能的追逐,而我们深藏在骨子里争强好胜的本质只要给予希望来浇灌,轻易便能长成参天大树。
她之前不敢想,现在她是不是也可以妄想,自己有一天可以褪去所有的软弱,也能如此仿若一切皆在掌握的淡定从容。
苏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目光诚恳而坚定,说道:“我不知道能否做到,但是我想努力看看。”
这话一出,嵇涵勾起唇角,眼里闪过一丝兴味。站在最顶端的人,无一不是心智坚定,目标明确的人,不过,找个这样的徒儿也不错,敏感而又聪慧,骨子里却像乌龟一样软弱而害怕伤害,背起那么重的壳来筑造轻轻一碰就碎的安全感,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。
“罢了罢了,你这小娃娃倒也有点意思,虽说资质不算上佳,心性倒是不坏。如今既然站在这里,也是有缘,如此吾便收你为徒又如何。”嵇涵指了指忽然出现在苏悦眼前的那颗熟悉的琥珀,说道:“吾等留下一缕神念于此地已过万万载,吾不知你如今所在哪个星系,但看你这般弱小,之后的修行恐怕颇费波折。”说罢眼神闪过一抹异色。
“碧清会辅助你修行,等你有资格踏上那道试炼峰顶时,你的世界就真正开启了。”嵇涵一直温和却清冷的眼神里终究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关怀。
闻言苏悦一直以来如临深渊的忐忑终于被平复,安心的感觉弥漫开来,看着师尊眼中的关心,哽咽着‘噗通’一声跪下,规规矩矩的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师大礼,哑着嗓子喊道:“拜见师尊!”
嵇涵被她这么一下弄得有些哭笑不得,对于她的那份心思也不深究,既然走上了这条路,很多时候就容不得自己,更何况如今这个星球将要面临大劫,想着这个小徒儿之后怕是要受不少折磨苦楚,难得的伸手轻轻拂过跪在身前徒儿哭得止不轻抖的头顶,再安抚的轻拍两下。
“该走了,你太啰嗦。”黑衣人平静的说。
嵇涵哑然一笑,最后说道:“修行从未有侥幸,坚守本性,其它的一切自有因果。”这小娃娃心念不够坚定,是要多受些苦难。
苏悦恭声应是,听到师尊要走,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不舍,想起那高峰之顶,恐怕再见的时间遥遥无期。
看着自己的新弟子这般神态,嵇康也难得的轻叹一声,抬手一招,那颗琥珀珠子朝苏悦额际飞来,苏悦只觉额心一凉,脑子里骤然一片空白。
恍惚间看到一片苍茫大海上悠然散落着几个小小的岛屿,树木森森,碧草青翠,鸟鸣兽吼处处,中间小岛上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,峰上流下瀑布千尺落入一汪湖水中,蜿蜒成几道小溪,流过良田处处,绕过碧绿山谷绿树成荫,最后穿过山下一座篱笆庄园,整个小岛质朴而雅趣,宛如一片世外桃园。
这时脑海里猛然被灌入很多信息,她还来不及了解就失去了意识。
第五章 天亮之后的杀戮
更新时间2011…10…12 19:54:28 字数:3769
天黑的第七天,她是被在轰隆隆的砸门声惊醒的,心底一沉,迅速起身,动作突然一顿,陡然睁大双眼,屋子里透着昏暗的光芒,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往窗户看去,熟悉而陌生的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进来,她象是朝圣般,踏着轻柔的步伐下床朝前走去,象是怕惊醒这最美的梦境,慢慢的掀起窗帘的一角。
光明!她贪婪的四处张望,枯黄的树枝,对面房子破碎的窗户,墙壁上触目惊心的划痕和血迹。
太阳终于出来了,抬起头看着那在厚厚云层中隐隐灼灼的光芒,喉间哽咽着,内心一阵翻涌。这个破败而绝望的世界,终于要过去了。
“啊——啊——太阳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