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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头的看了眼项黎,项黎点点头,他们便跟着胡管家的人往东边院子去了,唯有后面抬箱子的四个人还站在原地,项黎上前对郑老爷道,“这几个人是我特意从冀州请来的杂耍班子,一点花样,图个新鲜,不如就让他们到前厅表演一番,也算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没了外人围观,郑海脸色冷下来,看了看项黎,又看向后面站着的胡管家,后者立刻心领神会,叫来下人要开箱检查,抬箱子的警觉,项黎立刻笑着圆场,“应当的,应当的,都打开来看看。”
箱子打开,几个小厮围上去翻看,但翻来翻去也就是些面具红巾,杂耍道具,没查出什么东西,郑海也不好再为难,道,“既然是都事一片心意,便叫他们上前厅表演吧。”
四个壮汉抬着箱子进了前院,在院子中间的亭子里收拾准备,项黎则跟着郑海坐到了厅上。
来往宾客络绎不绝,郑海左右应酬,项黎则独自一个人坐在末席,没人敢跟他说话,他便自己端着茶慢慢品,低头喝茶时眼珠转动,明显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好几双眼睛,他笑,抿了抿茶水就放下了。
几个汉子装束好了,带上了傀儡面具在院中表演起来,跳些滑稽的戏,起先没人在意,后来前院里宾客越来越多,带傀儡面具的跳完,从箱子里又掏出个什么东西,摇头晃脑地跳来跳去,忽地从口中喷出火来,把站得近的几个官眷吓了一大跳,明白过来是逗趣又都哈哈笑开,看的人便多了。
郑芳寻站在廊下,从他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那几个杂耍的,侧头又能看到坐在厅上正喝茶看戏的项黎,他总觉得不安,叫来有升,“你去看看陆怜,快去快回。”
有升立刻去了,项黎的视线不留痕迹地落到了有升身上,他又喝茶,盯住了有升离开的方向,放下茶杯时又恢复了淡然神色。
有升出了前院一路小跑,一路上人越来越少,越拉越静,穿过花园时他似乎感觉背后有人,一转头却又没有,他快步跑向东边郑芳寻的院子。
穿过景墙忽然闻到一股焦糊气味,有升心一抖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就听见前院方向传来骚动,吵嚷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叫,他猛地回头,竟看见前院方向冒起了浓浓黑烟。
第31章
桌上的粥半凉,屋外的黑影一动不动,陆怜前后扫了一圈,前面四个,后窗两个,一共六个人。
院门外肯定还有人,想不被发现是不可能了,陆怜细细回忆在画舫上时和项黎的计划,思忖着时间。
反正是要乱的,干脆赌一把吧,陆怜心一横,把花瓶和茶壶里的水全倒进面盆里,浸湿布巾围住口鼻,再把剩下的水全淋到自己身上,翻出火折子,点了床上的幔帐。
火很快烧起来,燎了帐子窜上房梁,看守的察觉到里头起了火吓了一跳,急慌慌地叫了陆怜好几声,陆怜默不作声。
“里面怎么没动静?要不进去看看?”“可是少爷吩咐了不许开门。”“要是他出什么意外,少爷肯定要打死我们!”
屋里越来越闷了,烧糊的气味呛鼻,陆怜用湿巾捂着口鼻,忍着头晕听外面的动静,外头乱了一阵,有一个跑去敲院门了,后窗的两个高声询问,剩下的三个乱了一阵,推着其中一个掏钥匙开锁。
火势越来越大,黑烟不断地往外冒,门打开三人冲进来,一看陆怜倒在地上,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他往外面抬。
“着火了!快来人救火!”
院门被拍得震响,外头的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定主意,抬头一看院里冒起了烟,赶紧打开了门。
院里乱成一锅粥,有人嚷着去后院打水灭火,几个小厮就慌里慌张地涌进后厨,就留了一个人守在昏迷不醒的陆怜身边,他也急,怕陆怜不醒这责任就要落到自己头上,他四处张望,想叫人去找大夫,突然听见陆怜咳了一声。
有升赶过来时门口竟然一个人也没有,进去一看,院子里乱糟糟的,四处是呛人的黑烟,所有人都在往返后院和陆怜的屋子打水灭火,有升急得大喊,“陆公子人呢!”
有人喊,在院里树下,他急找过去,却只找到一个被人敲晕的小厮,哪里还有陆怜的身影。
“完了完了!”有升扭头就往院外跑,刚跨出门忽然被人蒙住了口鼻,他挣扎大喊,吸进了不知什么粉末,很快软了下去。
郑府墙内落下一个身影,邬思明落地晃了晃,面色惨白地往郑芳寻的院子走,风里飘来一股烧东西的味道,他立刻飞身跃上房梁,三两步赶到海棠院子,先看见了里头一片混乱,又找到了倒在墙角的有升。
有升的外衣被人扒了,口鼻沾了点白色粉末,挨了巴掌也不醒,邬思明丢下他,飞身往前院赶去。
前院,戴傀儡面具的举着火把表演,猛地喷出一口酒,把跟前几个官眷的裙子燎了起来,一时惊叫吵嚷,人群骚动起来,郑芳寻还来不及叫人,就见那几个汉子掏出几个瓶子点燃了四处甩,砸碎的地方火舌瞬间舔上门板竹帘,顿时火光冲天。
“抓住他们!”
几个小厮逆着往外逃窜的宾客往院里涌,围住了几个纵火的汉子,那几个汉子又从腿侧抽出短刀,场面僵持不下。
“抓项黎!”混乱中郑芳寻指着厅上大喊,几个小厮立刻往厅上扑去,项黎还端坐着,被围上时突然撒出一把什么东西,白烟弥漫,几个小厮咳嗽着东倒西歪,项黎捂着口鼻从白烟中窜出,直冲向那几个汉子,踩着他们的肩膀被托着一跃飞上房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