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音刚落,从外面匆匆跑来一个侍卫,说皇上病情加重,宣太子殿下入宫。乐正梵听完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,带着流殇匆匆进宫去。
乐正梵前脚刚走,姬月后脚将自己藏起来的珠宝饰打包好,塞在宽大衣袖中,再带了上一条长绳。
姬月本想当下就走,但是青天白日,巡逻士兵很多,她这会儿去竹林爬树目标太大,加上心里惦记着香珠的伤口,思来想去,去找太医拿瓶上好创伤药,直奔下人住处。
原主虽然高傲蛮横,脾气暴躁,但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香珠还是可以的,让香珠一个人住一间屋子。
来到香珠房门,姬月推门而入,屋子很小,却收拾得很干净,温和的阳光从窗台照进来,撒在靠窗的桌子上,使得这房间看起来不那么沉闷。
香珠靠床而坐,一只脚放在床沿,裤腿卷起到大腿,膝盖处鲜红,血肉模糊,有一小块被染红的白色碎片插在伤口中间,让人不忍直视。而香珠正用着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伤口周边的鲜血,清理伤口。
姬月推门而入惊动了香珠,当她看清楚来人时,急忙将被染红的的裤子拉下,盖住伤口挣扎着要站起身行礼拜见。姬月急忙大步走过去,将她按在床上。
“不要起来。”
“娘娘…”
“伤口给我看看。”姬月道。
“娘娘不要看,会吓着你的。”香珠十分不情愿。
“我命令你给我看!”姬月命令。她知道,如果不使用身份压制,香珠是不会掀开给她看伤口的。
果然,香珠面露难色,却也不得不将裤腿重新卷起来。姬月这时才现,除了伤口中间那块碎片,旁边还有许多碎渣。
姬月眉头轻蹙,对香珠说道,“忍着点。”这里没有镊子之类的工具,姬月只好徒手将镶嵌在肉里的碎片碎渣拿出来。她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,尽管已经很小心了,在外人眼里还是粗手粗脚的模样,香珠紧咬牙关,冷汗直冒,却一声不吭。
将伤口异物清理完毕,膝盖更是惨不忍睹,姬月见状,不由面上一红,有些不好意思。
给香珠上药包扎好,天已微暗,差不多到了用晚膳时间,姬月看天色差不多了,找来一个小丫鬟去厨房给香珠拿吃食,自己则离开香珠房间朝着竹林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走去,并没有遇见侍卫,姬月熟门熟路来到竹林。
黄昏已过,斜阳渐渐消失在天际,姬月来到大树下,借着夕阳余光看向夜里累死累活挖的那个坑,那个坑已经被她用树枝掩盖住,有一些新土洒落在落叶上,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块地方有问题。
姬月汗颜,夜里太暗,走得匆忙没处理好,幸亏这竹林平时没什么人来。
天色渐渐暗下来,从外面朝竹林看,只有黑乎乎一片,什么都看不到。姬月站在大树下,将脚上淡蓝色绣花鞋脱下,塞在怀里,再将长裙卷成一团塞在腰间,腰部瞬间臃肿,样子不伦不类。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,趁太子进宫,她得抓紧时间逃出去。
甩了甩麻酸痛的双手,姬月抱住大树,纤纤细足顶着树干,还没开始力,双手就传来阵阵疲软无力之感。
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掉链子!姬月放开大树,双脚重回大地,揉着手臂,希望能缓解无力感。
又过了一会儿,感觉差不多了,她双臂以轮圈方式转几圈,抬头观察现离地面最低的树枝也要三米左右。
上天保佑。
姬月在心中嘀咕着,一只脚高抬踩着树,双手扶树,深吸一口气,身子猛然提起配合脚往上一蹬,整个人扑到树上,双手改成紧抱着大树。双脚内侧紧贴大树,向上蹭。
不一会儿,姬月就爬到枝干上坐下。
围墙之外确实是街道,只不过这条街道冷冷清清,没有人。姬月内心忍不住雀跃,一阵激动。双手疲软之感一扫而空。她扶着树干站起身继续往上爬,一直爬到七八米高处,有一树干延伸至墙外。
树干只有大腿般粗,对于没有功夫底子的姬月来说还是太细,一不小心只有掉下去的份。她只能坐在树干上,靠pi股一点点挪过去,双手紧紧掐着树干。根本就不敢往下看。
一直挪到围墙上方,然后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绳索,在树干上打个死结,再将绳索另一端系在自己腰间。一切准备就绪,沿着绳索慢慢滑下去,很快姬月就站在围墙之上。
在围墙上站稳脚跟,她将系在腰间的绳索解开,咬咬牙,从三米高的围墙跳下去。
咚地一声响,姬月从墙上跳下来没站稳,一下坐在地面上,顿时疼得直呲牙咧嘴。甚至感觉,自己的pp快要摔八瓣了。
从地上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灰尘,将系在腰间的裙摆放下,从怀里拿出绣花鞋穿上,姬月撒开脚丫子朝市集方向奔去。
月亮已经一步一步爬到半空,万家灯火挑明。在城南大集市人格外多,人头攒动。今天是西商大都“秋别”日,顾名思义,就是拜别秋天的日子。西商大都子民对这一天尤其重视,这一天,人们会聚集在这里狂欢,各类小贩,各种表演应有尽有,特别热闹,都在等待新的一天到来,辞旧迎新。
在这欢庆的日子,却有一名男子随意盘坐在角落里,头乱糟糟衣衫褴褛,身上散出让人作呕的怪味道,手里是一个葫芦,葫芦中装的是陈年烈酒,男子悠然自得坐着,偶尔抿一口酒,狭长丹凤眼含笑,丝毫不介意各种嫌弃他而绕道走的路人。
“兄台。”
一个清脆声音在柳如风耳边响起,他微微侧头,却见一名白色衣裳女子出现在他身后,捂着鼻子,眉头紧皱。
“这是你的马吗?”女子捏着鼻子,指着旁边的骏马问道。
柳如风点点头,那垂下来的凌乱丝随着动作抖动着,掩盖他半张面孔,看上去邋遢无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