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楼子看向立在不远处雕花木架里的铜镜,摸了摸自己的脸,道:“其实我们认识已经很多年了。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样子吗?”
“……都记得。”
“忘了吧。”玉楼子解开他的手,站起来走向案前,打开一只彩绘匣子,拿出两粒丹药放在手心,“我死了之后,让他们送我回南疆,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边,入夜冷。”
玉楼子拿着药走回来,冷羽尘坐在阶上,左手搭在膝上,用握着剑的右手手背按着额头,哭的很伤心,低声喃喃,“我该怎么救你,告诉我要怎么救你?”
“别哭了。”玉楼子坐到他身边,把药拈给他,“把这个吃了,你就不会再难过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
“忘掉你我痛苦过去的药。”玉楼子递给他,“我已经服了。大战在即,我想大家还是不要被过去那些难堪的往事所牵绊了,就这样结束吧。”
冷羽尘没有接。僵持片刻,玉楼子把丹药放进了自己口中含住,按住他的肩膀,倾身覆上了他的唇,用舌尖抵了进去。
冷羽尘握住玉楼子的胳膊,扶住他,手掌上下游移;用舌尖逐步逐步加深这个吻,两个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,亲吻他濡湿的眼睛,索取,掠夺;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,压在了那团胡乱脱下的外衫上,又被扯下的衣衫盖住。
玉楼子解开衣带,倾身向冷羽尘,他宽下最后一层衣物,按着冷羽尘赤裸的起伏的胸膛,凑近他的唇,哑声:“今夜过后,你我陌路。”
冷羽尘红着眼眶注视面前人,扣住他的后颈重重吻了上去。
重重纱帘香浮动,烛影深深落灯花。
第36章挽发
帘幔深垂窗烛斜。
冷羽尘看着躺在身侧的玉楼子,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因为情事激烈显露出的魔印,把他垂到脸前的白色勾到耳后。
玉楼子睡得很浅,很容易醒了,他睁开眼睛看冷羽尘。
玉楼子生的是一双精致狭长的美人目,美得浓烈,有些不近人情的锋利,像一把在冰雪里淬过的孤冷的剑,看人的时候也总是一副睥睨的神色,似乎没什么是入的了他眼的。
玉楼子就这么看了冷羽尘一会儿,抬手擦了擦后者脸上未干的泪痕。然后缩进了他怀里,说了什么,冷羽尘没听清楚,玉楼子声音叫得哑了,他昨夜被要得太厉害,醒来仍是一副神色倦怠的模样。
冷羽尘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,眼睛,鼻尖,然后是嘴唇,滑到下颌,抚摸他修长瓷白的脖颈,用手掌裹住他的喉结。玉楼子仰起头,呼吸短促,勾住冷羽尘汗淋淋的身体,,陷进来。
这之后冷羽尘小憩了一会儿,昨夜他并没有睡着,在烛灯下静静而满足地看了半夜玉楼子。醒来时东窗发白,蜡烛已经燃烬了,落了层灰霜。
玉楼子坐在半开的窗前梳头发,身上穿得很薄很少。冷羽尘穿好衣服,为玉楼子披上一件外衣,拿过他手里的梳子,替他梳理长发。
冷羽尘问他:“药效什么时候开始?”
“已经开始了。”玉楼子道,“只不过这是一个比较缓慢的过程,也许你甚至来不及察觉,遗忘,先是一个人的声音,再就是他的模样。你会在沉默中忘记他的眼睛,最后连他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。直至我们彻底忘掉生命中曾经出现的这个人。”
冷羽尘问:“忘记,就能否认他的存在吗。”
玉楼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冷羽尘从身后靠近他,抱了他一会儿,手上握着他的一缕白发,眉目间尽是隐忍的不舍。
玉楼子道:“天快亮了。你走吧。”
“让我再为你挽一次发吧。”冷羽尘拿出那支修复的玉簪,为玉楼子挽好长发,一如他昔年曾多次做过的那样。冷宇仍是坐在那个长石阶上,支走了流星和烛九阴,说要自己一个人过来看日出,系统正使尽浑身解数逗他开心,瞧着冷羽尘下来了,系统赶紧闭嘴。
冷羽尘这次没有停留,脚步匆匆,似乎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冷宇站起来大声叫住他:“冷羽尘!”
冷羽尘没停下。冷宇骂了一句“麻蛋”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想让他停下来,碰到他的那一霎那,一股强大的力量蛮横闯入脑海,二人短暂地共了情。
冷宇迅速放开他,系统担心冷宇,连问宿主“怎么了”。冷宇讷讷道:“他……他难过得好像心碎了一样。”
冷羽尘也停了,但是没有再要求冷宇跟自己回去,只是停下来看了看他。冷宇问他:“你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?”
其实他通过触碰冷羽尘的一刹那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通过眼睛就能了解的,有些东西完全是潜移默化的。
冷羽尘没有回答他,只是张开手心,是他昨晚含在嘴里并未咽下,不久便吐出来的丹药。
冷宇问他拿的什么药,千万别想不开啊。
冷羽尘把那颗药用指尖碾碎了,看着它随风吹散去,突然笑起来,大笑出声,笑得发颤,笑着笑着蹲到地上,把头埋下去,似乎想就此蜷缩起来。
冷宇蹲在他旁边安慰他:“那个,没事啊,出什么事都是有解决办法的对不对,我知道你昨天不想让我给玉儿讲那些是你怕他有负担,你也不要有负担啊,对我就更不用有了,咱俩谁跟谁,主要还是讲究公平竞争嘛是不是……”玉楼子把丹药盒子重新拿出来,打开,拈起一颗,想了想,放回去了。左护使过来找他的时候,只发现了在火盆里燃烧的彩绘木盒。玉楼子已经趴在书案上沉沉睡去了。[你说你平日里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,怎么到了晚上就换了一个人。玉楼子问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