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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括开民宿也是一样,她没有在朋友圈宣传自己开了一家民宿,是因为,她不想去跟别人解释,她是如何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,在陌生的城市,开了一家海边民宿的。
因为没有人会理解那段昏暗的日子,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。她似乎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。
呼——
过去的事情不想再提起。
她不惧怕任何。
但苏以拂出现后,施晓发现自己好像突然有了软肋。
像是什么命脉,被人给握住了。
她既欣喜,又害怕。
欣喜是,她有可以说话的人了,可害怕的是——
她不知道这样的陪伴是不是会在将来的某天,也突然消失了。
施晓很少在苏以拂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,但这次,她的内心似乎被什么给触碰到了,她闷着脑袋,摇着头说:“不是的——”
“不是你的问题,而是我自己,是我似乎很天真地以为,每个人都应该要有自己的梦想。都应该要有自己独立的思想。”
苏以拂没说话。
施晓还记得她在学校论坛认识的第一个人,就是乐队玩吉他的何郑。他是法学院的高材生,两人都很喜欢美国民谣之父——
鲍勃迪伦。
还特别喜欢同一首歌叫《HotelCalifornia》,翻译成中文叫《加州旅馆》。
前奏很长,但却可以听一宿。
两人机缘巧合开始在线下熟络,施晓很多法律知识都是他给普及的,包括后来,他知道施晓想要自己创业开民宿,很多跟合同有关的法律条文,都是他做成一个压缩包,在毕业那年就发在她的邮箱里了。
可以说,他是施晓在大学里认识最好的朋友。
他也曾经很意气风发地说,将来以后,他一定成为法学界最会唱歌弹吉他的人。
可是——
短短几年后的今天,曾经意气风发的他,已经挺着一个啤酒肚,每天都借酒消愁。
他说,没考上公务员啦,也没去当律师了。
反正想进体制内是没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,也不能全职备考,没收入会被饿死的。
家里人嘴上说,要去考公靠编啊,他们会无条件支持的。可现实是,他们会第一个站出来抨击你。
当你第一次没考上,他们会说,那再试一次吧。再试一次,可不能像第一次那样失败了。考不上肯定是你没用心思,没努力啊。所以第二次没考上的时候,他们一句安慰的话没说。只说了句,隔壁那个谁,都考上事业单位了。
现在一个月7000多,还有公积金。
你看你。
好。
那就试着再考最后一次吧。
到第三次没考上的时候,自己的心态也崩掉了。
所以成年人在没有联系的那几年里,都在忙着稳定,忙着沉淀。从学校一毕业后压在每个人身上的东西,突然开始变得特别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