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宫云轩,你——”羽彤一声低吼,她清楚地知道那抹湿润是他的唇,脸颊开始滚烫起来,活了这么多年,还没跟男人这般的亲密接触过,心里又羞又气,若是能动弹,准是起身给她一巴掌。她的喝声没有制止他,湿润继续停留在她的背上,一下又一下,体内的什么东西像被抽走了一般,开始是刺痛,再接着是痛,微痛,渐渐痛感消失,竟觉得那唇落在那里,像一抹泉水,亦或者说像一抹凝脂,滑滑的——
为何会有这种感觉,心里又是一阵羞愤。曾经驰骋商界多年,她亦未怕过什么,而如今,此时此刻,心头的什么好像被触及了,一发不可收拾。
终于那抹湿润离开,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从他怀里扶起,解了她的穴。羽彤的第一反应便是高高扬起手,狠狠地扇了过去。
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,只要是她欧阳羽彤未经同意的,其他人都不可擅做主张,这个家伙,又一次亲她,还亲她的背,太可恶了。长袖扬起,掠过耀眼的弧线,只是在最后的一刻,她的手停住,这一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,即使离他的脸只有半分的距离。
南宫依然是一脸的平脸,那腔凉意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,他可以反抗的,羽彤扬起巴掌声的时候他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刻,似乎料到,也似乎想去承受。
“你为什么不还手?”羽彤将僵在那里的手收回,另一手急切地想捂住背后撕裂的衣裳。
南宫云轩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侧身,掀开车帘,朝外吐了一口乌黑的血,在微明的月色里好是刺眼,待他回头过来的时候,嘴角还残余了一丝血迹,接着他把头偏过去,褪了身上的玄色长袍,“披上它。”他不看她,只是把衣裳递给了她。
☆、第六十七章哪一面是他
看到那一幕,羽彤有些心酸,他竟不顾性命为她吸去毒血。南宫云轩,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?接了他手里的衣服,赶紧地披好。再看向他时,他却已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看她,“刚才,冒犯了。”那声音不再像从前那般冰冷如水,相反却多了一丝无奈,一抹刻骨,就像是夜凉如水的风徐徐吹过,落在心头的痕迹愈来愈深。
有那么一刻,羽彤看到了他脸上的悲凉,即使那不是悲凉,是平静,也叫人觉得他心底有着很深很深的伤痛。这个男人不像他表面那般的冰冷,冷得不近人情。一阵风袭来,冷寒彻骨,毒祛了,感觉整个身子像轻松了许多。
南宫云轩终于没有回头来看她,光华映着他的侧脸,依然是风华绝代,鬼斧神工雕琢一般。“本王驾车,你好好休息。”淡淡的言语撞击在羽彤的心里,却是阵阵颤动。
音落,他已掀开车帘,外面的一股子凉风袭了进来,南宫云轩褪去玄袍,只剩下那一身单薄的褐色深衣,那一刻,羽彤忽然觉得他心里隐藏了一分如此刻般的脆弱。
颀伟的身影,不过移了两步,身体一个晃荡撞在车厢上是猛烈的剧响。
“王爷,你怎么了?”他倒下的那一刻,却叫羽彤的心乱了,赶紧地上前,想扶起他,他的身体却是好沉好沉。
南宫云轩就那样斜倒在她怀里,抬起已经黯淡无光的蓝眸,看到女子美丽脸上那抹少有的慌乱,他的唇微微一扬起,那弧度很美,咧开,笑得竟是那般清澈。
不是那万年不变的冷笑。
羽彤也没想到,南宫云轩真正的笑起来居然这么的美,车窗外月亮的光华照射而来,铺洒在他的脸上,他像一只妩媚的妖精,深蓝的瞳眸就算失去了原有的光彩,还是那么的美,那笑如同阳春三月的明阳,清澈、无暇,亦更如一股汩汩的温泉之水流淌心田,暖了某人的心。
一直以为,他只是一座冰山,没有热度,在这一刻,他竟有如此比孩童还清明的笑。
“你担心我,是不是?”南宫云轩仍然保持着那抹漂亮的笑容,只是那双眸好像失去了力量,眼帘渐渐地垂下,要遮去那一腔的幽蓝。他用了“我”,满身的锋利褪净,甚至那瞳底还有一抹渴求,渴求得到他想要的答应。
“是啊,我担心你,你高兴了,满意了?”羽彤觉得好气又好笑,都什么时候了,他居然还问这样的问题,“你是不是刚才吸了毒液,自己中了毒,让我看看。”用手轻轻一托他的下额,他好看的唇自然的张开,果然如她想得那样,在他的齿龈处看到一处溃疡,这种情况根本不能吸毒液的,“亏你辽王一世英明,聪明绝顶,还干出这种蠢事来。你好好歇着,不要乱动,我带你回燕京城。”当务之急,没有解药,只有尽快赶回去,叫胜男替他解毒,这是最好的法子。
所有的恨、怒、愤在这一刻消失,羽彤却不知为何这个男人为了她,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。
这毒有多厉害,她不知。只知道手指不经意地触到他的脸颊,是那般的冰冷。话里虽是埋怨,却已是心急如焚,吃力地扶他到软榻上,正欲将他从怀里挪出,他却紧紧抓了她的胳膊,“让我这样躺会儿,真希望一辈子都能这样。”他下意识地往羽彤怀里蜷了一下,脸色渐渐地苍白,冰冷的眸亦褪去了所有的锋芒,剩下的是无比的清澈,他看着她,嘴角的笑意未散,眼眸迷离,好像婴孩沉浸在母亲的怀抱里,那般的安然。
羽彤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,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,那个整日一脸冰冷,残酷无情的他?还是现在这样,像婴孩子无垢无尘的他?看在眼里,竟忍不住心疼。“我们必须马上回去,再这样下去,你会死的!”他任性,不能跟着他任性,眼见着那张绝美的脸渐渐失去了色彩,她使劲地将他推到车厢的软榻上,急忙转身。
“不要走。”南宫云轩又一把抓住了羽彤的手,握得好紧,就像抓救命稻草一般,他的眼神开始迷离了。
“王爷——”羽彤想挣脱,不为别的,多耽误一刻,他就多一份危险。
“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饮。我只是不想你有事,不想——”渐渐的,他的声音开始糊涂,淡去,抓住羽彤胳膊的手也渐渐垂了下去。
闭上眸的最后一刻,眉里眼里,所有的锐气褪尽,取而代之的是温柔,握住羽彤的手也失去了力量。
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饮。在这里古老的朝代,是多么的难能可贵,竟在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男人嘴里说出来。羽彤的心底有一股小小的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