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早在来平川的路上,他已做好了万全准备,洛凡能在平川城出现,也就证明了一切。
羽彤不动声色,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折断的玉簪,再抬眸时与南宫云轩的视线相遇,他还是那样一脸冰冷,笃定自信。
刑杰的秉报,无疑成了木氏一族的催命符,南宫琴犯下大罪,木清菲、段紫菌、离雅慧是一个也逃不过。
南宫云轩冰眸里闪着的幽蓝愈是浓烈,犀利的目光扫向已被束住的三人,“把她们押下去,听候发落。”
冷冷的字眼,霸气横生,没有半丝回转的余地。
“是,王爷。”刑杰一声响应,一挥袖,示意属下把这姑嫂三人押下楼梯。
“表哥,不可能的,我娘根本不可能会对皇上不利。”木清菲顿时慌了神,嘶喊着想要解释,早已来不及。
她说什么,南宫云轩就那样冷冷的,一言不发,就仿如一阵风吹过,就一丝痕迹都未留下。
相反段紫菌和离雅慧却格外平静,轻轻而来,悠悠而去,几乎是视死如归,她们的淡定太出乎意料之外。
幽云馆静了,静得只能听到外面街道上行人来往的脚步声。忽而一阵风来,给这酷热的平川城带来了一丝凉意。
南宫云轩依然揽她在怀,没有一丝想要松开的意思。
她感觉得到,刚才他揽她的时候,用力很猛,很紧张。羽彤心里悄然地淌过一抹温流,危险的第一刻,他护得是她。
只是不知他的那颗心,到底有多少的真,多少的假?如此周密的安排,她竟一点不知。
也许并不是不知,而是把自己的心锁了起来,不想太多的理会吧。轻轻挣开他的怀,弯腰,拾了地上的两截簪子,亦同时拾起了那两枚飞镖,镖形很普通,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,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儿,就是段、离二人的武功套路是出自同一门派。
“夫人,可还好?”南宫云轩转向羽彤的时候,眼里又生起平常惯有的柔意,嘴角含笑,温情之至,仿佛刚才在这里并未出现过任何惊险。
“没事儿。”羽彤淡淡应道,将断掉的玉簪递起,“玉簪断了。”盯着他精美的脸颊,看着那双幽蓝的眸,眸底藏着的是满满的霸气。
“夫人有话想说?”南宫云轩接了羽彤手里的断簪,紧紧地握起,她愈是平静愈叫他有些不安。
“王爷刚才去见洛将军呢?”羽彤低眉一笑,黑亮的眸子里涌起一抹晶亮,一切已在她预料之中。
只是先前,她不想去想而已。
“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夫人。”南宫云轩抿起性感的薄唇,轻轻一笑,像一朵春天的暖阳滑过。“夫人想知道什么,尽管问。”
“斩龙来了吗?”羽彤抬眸望了一眼窗外,其他的细节她想知道,但却不想问。
斩龙,是她想关心的人。这一问,似乎有些避重就轻。
南宫云轩的脸色有些黯淡了,羽彤的漠不关心叫他有些失落,一扬袖,冷冷地一喝,“你们先退下。”
“是。”亦瑶和胜男,还有刑杰和余下的侍卫都很识趣的退下了。
二楼里空荡荡的,愈是宁静。
南宫云轩的蓝眸微微一眯,深沉的目光在羽彤的脸上扫量了许久,“夫人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何事?”
“臣妾想知道,不过臣妾大约也猜到些许。”欧阳羽彤轻轻一拂袖,神态淡然,说道:“王爷应该早在南岳帝的身边安插了眼线才是,王爷刚才不仅去见了洛将军,应该还去了趟南岳皇宫才是。”
“是。”南宫云轩没有丝毫犹。
“南宫长公主是真的弑君改诏?”羽彤看似轻描淡写,心头却有些凌乱,到底是南宫琴弑君改诏,还是他?
“是。”南宫云轩的回答冷灼而平静,“当时本王就在寝殿之外,本王可以救他的,却没有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沉重,深深的蓝眸里不经意地划过一抹晶莹,很快又稍纵退逝。
“其实诏书上的皇位继续人应该就是王爷吧,南宫长公主知道王爷的身世,对此诏该是不服才是。”羽彤从南宫云轩的眼神里读到了内疚的涌动。
南宫云轩负起手来,朝窗户挪了几步,那步子听着愈是沉重,“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冷血?”
“世上没有后悔药,父皇也算是一代明君,弥留之际把帝位传于王爷,自是有他的道理。”羽彤踱步上前,平静地相劝。
有很多东西,不能用对错来衡量的。
南宫萧曾经救他,是为了自己的利益,如今召他回来继承帝位,同样也是为了他南岳日后的繁荣。
就当彼此利用吧。
“父皇?”南宫云轩听着冷冷地一声抽笑。唤南宫萧为“父皇”的确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陌生。
“王爷是被仇恨折磨的太久,也许王爷不是天纵英才,就不会知道真相,亦不会有这么多苦恼。”羽彤又补了一句,看着那个坚实而冰冷的背影,却觉得有些凄凉。
在南岳,做为南宫萧的养子,他是姥姥不疼,舅舅不爱。在东楚,他是先皇后嫡出,却隐姓埋名多年,不得认祖归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