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,宛之的阿玛分外忙碌了起来,成日里早出晚归的,连个正经在家吃饭的时间都没了。叶赫氏成日里都跟着担心,好容易今儿回来的略早些,叶赫氏才抽出空来问个仔细:“这两日皇上是怎么了,如何反复招你入宫?”
宛之的阿玛答道:“不过是想是要我重管正蓝旗罢了,我当初既然走的那般干脆,就是铁了心要远离是非。如今皇上虽才登基八九年,但时局也算稳定了,我还回来拦这差事做什么?”
叶赫氏点点头道:“你说的是,皇上在位,必然忌讳宗族中有甚得人心者,若是亲兄弟,怕是更要忌讳了。我们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能推则推了吧。”
“皇上怕是还念着你呢,也这么些年了,怎么还惦记着呢。论理儿他的后宫也算是多了,唉,他第一日叫我去御书房的时候儿,说是改日得了空让咱们夫妻俩一同去宫里坐坐,你也知道,宫里的娘娘必定是没一个好惹的,放了你自己与她们说话儿,她们再夹枪带棒的,我怕你受委屈。若是跟着我一同见了皇上,我怕你,再复当年之事,再夜夜噩梦,白熬坏了身子也不值。遂我就缓缓的回了皇上。皇上只说这事儿暂且搁下,还另有一事,非常要紧。说是朝鲜那边似乎,想让我依旧回来带着兵防备着他们。我哪里肯,也就回绝了。”
叶赫氏面有所思道:“怪道听宛儿说皇上前些日子圣颜大怒,皇上在那九五至尊的位子上呆的惯了,怕是这些年,除了你便少有人处处忤逆他的意思了吧。如今你连着婉拒他两次,他自然心里不爽快,况且他的脾性速来也好
不到哪里去,不过是年龄大了,阅历丰富了,学会掩着罢了。只是咱们总是这一味的推脱,总没个头。若是他真要见咱们,咱们进宫去一趟又如何,只是别叫宛儿跟着了,她到底还小,受不住人家的冷嘲热讽。”
宛之的阿玛默默的叹了口气道:“咱们也算是小心了,只怕还是躲不过,我却是没什么,湖摔海摔的惯了,就是怕你再受那起子小人的委屈。”
“这么些年了,虽她们当初因我受了些委屈,可如今也该过去了,你也用不着如此惦记我,若是皇上再因此发怒,你也只管答应了他说我们得空就进宫,只是,你再回去当将军之事,万万不能从,虽说你有一身的功夫,我倒也不是怕沙场上刀剑无眼,若真是为国捐躯,你我一同赴死又何妨?我只怕有些人,再在战场上做些手脚,或是让你打了败仗,或是将你偷偷灭口,对外只说战死沙场,谁又能有不信之理?到时我们可真就是白白上了当,白白送了死了!”叶赫氏想起当年战场之上,血肉横飞,到处都是粘稠的腥红,满眼都是断了的身躯,还有被刀剑刺穿时,人们痛苦而挣扎的绝望的呻吟。
宛之的阿玛看着爱妻的惊恐惨白,安慰道:“当初不过是部落相争,如今我们是至亲手足,断不能和当日相提并论,说到底,终究是我,对不住你。”
叶赫氏清泪两行:“本不是你的错,杀我族人,灭我族者,皆不是你,况且如今这世道不是比当年好的多,就当是牺牲我族人性命而换取今日太平。只是,我还是记得当年,我被压在众人尸体之下,亲耳听见那刀剑刺入肉体,还有活着的人惊恐刺耳的叫,我的族人,就在我面前静静
扭曲的躺着,我看见许多鲜艳的红色大片大片的铺在地上,渗进土里,后来满眼都是腥红,就像眼睛流了血,看见的每个地方,都是鲜血淋淋。”
“好了!别再想了!当年,若不是他下手如此凶残,你又何至于夜夜噩梦不断,若不是他夺了你几乎所有族人的性命,若不是,在做了恶事之后,还妄想着与你双宿双飞,我们又何至于此!只是他终究是我的弟弟,终究是这大清的皇帝,终究,我还是下不了手。”
叶赫氏听了这话,更是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:“我,终究还是,怨他的。只是这怨,这一生,怕是再也解不了了。”
第二日,皇上仍旧传了宛之的阿玛进宫,当再次提前前日之事,宛之的阿玛回道:“皇上,哪日皇上得闲了,只管叫人去我府上,我和拙荆必定会来宫中与皇上好好畅谈一番,但千万别让人知晓我们的住处。只是这再带兵打仗之事,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,臣还是希望万万不要再回那是非之地,我与清儿只想清清静静的生活。若是来日,皇上只信任臣一人去带兵,那臣自当万死不辞。”
皇上瞧他如此之说,已然是很满意了,笑答道:“朕本意也是如此,哪日得了空,自会差人告知府上。你且回去吧。”
宛之的阿玛跪安了,也就回了。
说也奇怪,皇上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佟氏夫妇进宫,却是约半年也没有个动静,倒让佟氏夫妇都快将此事忘个干净了。直至过了年,四月初,有个小太监宣了口喻,说是要佟氏夫妇一同进宫,皇上叫人备好了宴,让佟氏夫妇小坐。两人忙好好的收拾了,跟着宣旨的太监一同入宫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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