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众妙淡淡说道:“无妨,我的场子我镇得住。况且那小柳氏不请自来,算不得我的客人。”
刘富贵面皮微抖,心中又生闷气。娘的,竟然白闹了一场。
柳翠好不容易吐出嘴里的尿布,听见这话顿时委屈地大哭。
“夫君,娘!我被欺负了你们就这样看着吗?你们都不帮我讨个公道?”
话落,她闻到自己喷出的尿骚味儿,开始干呕。
大柳氏连忙往人堆里躲,一张老脸臊得通红。谁是你的娘?一个小妾怎配叫我娘?
谢斐章和谢茂典挤进人群的时候已经晚了。发现周围有许多同僚正用微妙的目光打量自己,谢斐章心里一阵一阵发寒。
御史大夫最怕立身不正。倘若坏了名声,失了德行,仕途也就到头了。
谢斐章还在发愣,怀里忽然扑进来一个女人,哭哭啼啼地喊他夫君,委委屈屈地让他帮忙做主。
一股股尿骚味扑面而来,都是从女人口中喷出的。
周围的宾客议论纷纷,满脸嘲笑。
史家的三位大儒看见这一幕,冷着脸转身离开,抛下一句万般嫌恶的话:“一屋不扫,何以扫天下?立身不正,何以正视听?朝廷选官越发的荒唐!”
这几句等于断了谢斐章最后一丝念想。
他推开怀中的柳翠,厉声质问:“你一个妾室,谁让你跟过来的?”
柳翠连忙辩解:“是娘——”
谢斐章更加大声地呵斥:“闭嘴!”
在这一刻,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母亲无限纵容小柳氏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妥。好在谢沐阳天阉的身份没被发现,否则谢家更是颜面无存。
“滚回去!”
谢斐章指着院门。
柳翠跌坐在地上,一味地哭,没有动作。三个庶子围在她身边,喊着娘亲。
乔氏提高音量说道:“谢家好门风,好教养,庶子管小妾叫娘,这般嫡庶不分,谢大人在朝堂上还分得清君臣吗?”
此言真是杀人诛心!谢斐章涨红的脸迅速转为惨白。
谢茂典赶紧唤来几个丫鬟把柳翠母子四人强行拖走。
他朝儿子看去,目中带着安抚,然后走到方众妙面前,和和气气地说道:“方夫人,我治家不严,令你见笑了。这几个孽障,我要带回去好生管教,今日只能先行告辞。”
方众妙摆手说无事。
谢茂典眼神阴鸷地看向曹氏和谢沐阳,勉强用温和的语气说道:“儿媳妇,你也带着孙子跟我一同回去吧。”
回去能讨得了好?自己和小柳氏定然是一人五十大板。
曹氏连忙看向方众妙。
方众妙把谢沐阳拉到自己怀里,揉着小孩的脑袋说道:“谢小公子已经拜三位大儒为师,待会儿有一场小考等着他。明日他就要去史家的族学,吃住也在史家,此事须得告知谢大人。”
她的态度看似温和,实则很强硬。只是告知,并不是征求谢家的意见。
况且到了这步田地,谢家还能拒绝吗?
谢茂典深深看了曹氏一眼。
曹氏仰起头,骄傲地说道:“公公,我的阳儿是康健的,所有宾客亲眼见证,别人休想污蔑他。”
谢茂典无可奈何,只能转身离开。
史正卿疑惑道,“吃住都在史家?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?”
方众妙:“现在你知道了。”
史正卿:“……”
刘富贵痛痛快快撒完气,也走到近前拱手告辞。
方众妙却将他拦住,低声问道:“刘公公,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可以透露给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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