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林希上辈子跟母亲生活。吴丽敏本身就不擅长与人交际。后来她去法国,就更不通了。要说外国有什么好,就是人1情1往来方面更像中国的大城市,每个人之间都隔着一点距离,没有街坊之间那么麻烦。
陆林希就愁得不成,“可是他们身上都有钱,我们却没钱。”
陆观华却半点不放在心上,笑道,“你放心吧,爸爸自有办法把钱要回来。你不用担心。”
陆林希问他什么办法,她担心爸爸被人欺负。
陆观华却不愿多说,“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。你这几天也可以好好想想。遇事不要怕。咱们华国就是人情社会,你得学会适应,不要总想改变社会规则。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。”
陆林希若有所思。
转眼过去三天,苏宁的送货员送来了冷柜。
陆观华指引着他们把冷柜放在靠近门的位置。在门外贴上冷饮的木牌。
陆林希骑自行车去冰棍厂批发冰棍。打开冷柜却发现她爸把啤酒放在里面,“啤酒冰过更好喝。中午我卖出十几瓶了。”
虽然常温的啤酒也有人买,但冰啤酒喝起来更爽。
陆林希笑眯眯点头,冷柜一半放啤酒一半放冰棍。她把价格表贴在冰柜上面。一天下来,他们能卖出一百多根冰棍。甚至油盐酱醋茶的销量都却远远不如它。
男人们下班会买一瓶啤酒解解乏。一瓶啤酒下肚,由于酒精度数低,大多数都喝不醉。所以也不影响第二天上班。
小孩子会在中午烈日当空时买一根冰棍解馋。
一周下去,陆家生意趋于稳定,每天营业额都有三四百。但是大部分客人来自街坊四邻,小卖部压了近六成货款。
陆观华终于有了动作,他让闺女做了一桌好吃的,他要请人收账。
陆林希这些天也在思考怎么把账收回来。还别说她真想到了。参考后世的做法,买台电脑弄会员卡,让大家买会员卡,然后给大家会员价。但是现在电脑那么贵,再整个会员系统,里外里要掏两万多。他们家哪有那么多钱。
听到爸爸的做法,她脑子有点懵,就有点不乐意,“他们欠我们钱,我们还要请他们吃饭?”
难不成还真像后世说的:欠钱的都是大爷!这还有天理吗?
陆观华听到女儿说孩子话,乐起来,“你想啥呢。我请他们吃什么饭。当然是请周主任和周厂长了。”
陆林希没弄明白,“请他们干什么?”
虽然她知道周主任和周厂长很能耐,但这又不是公事,人家怎么可能掺和这种私事。她这也是将心比心,反正她绝对不会掺和员工私事。这叫公私不分。
陆观华笑眯眯道,“周主任是居委会,大家欠债不还当然是请他帮忙说合了。总不能让我去说吧?这样大家肯定在背后嘀咕我小气。以后就不来咱们这儿买东西了。”
陆林希恍然,原来爸爸是想请周主任当这个恶人,但是这世上从来不缺自扫门前雪的人,很少有人雪中送炭,周主任为了陆家得罪乡里乡亲,这可能吗?她不报希望,“周主任能乐意吗?”
“放心吧,周主任那人心善,只要咱们把难题讲给他听,他肯定愿意帮我们。”陆观华却很有信心,“街坊四邻互相帮助很正常,这次我们欠他人情,下次他有难请咱们帮忙,我们再还回去。你别有心里负担。”
陆林希将信将疑,不过鉴于她也没有好办法,跑一趟也没什么。
周主任和周厂长很快来了陆家,陆观华请他们落坐,还拿出半瓶茅台,这酒平常请客可舍不得喝。
前几天刚在这边吃过饭,现在又请,再加上还有茅台这么好的酒,周主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,“你这不年不节请我们吃饭,是有事吧?”
陆观华请他们坐下,他也没有卖关子,爽快承认了,“确实有点事情,嗯,想请你们帮个忙。”
他给两人倒酒,“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是力所能及的小事,不会让你们为难。”
周厂长听到他的保证这才放心喝酒。
酒过三巡,周厂长问他到底什么事情,“你不说,待会儿我们喝醉了,回头忘了,你可别怪我们。”
陆观华这才拍着自己的伤腿说,“承蒙大家照顾开了这个小卖部。勉强能够糊口,但是赊欠的人太多。家里钱周转不开,我就想能不能把我的工龄给买断。”
周厂长瞪圆眼睛打量他。陆林希也吓了一跳,她爸事先可没说这事啊。
周主任年长一辈,说话就随意多了,“你疯了?你不打算当工人端铁饭碗了?”
陆观华早就在心里算过一笔账,小卖部如果不赊欠,一个月下来能净赚两千多块钱。比当工人强多了。不过这话不能明说,他拍着自己的伤腿唉声叹气,“我这也是没办法,孩子要念书。我又要守着小卖部,一心不能两用。我总不能把小卖部给扔了吧?”
陆观华给他倒了杯酒,又继续道,“小卖部要进货,手里压了那么多货。我这真金白银交出去。人家才能给我。但是大家多数都是记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