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氏眯了眯眼,道:“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。有些事瞧着最不可能,反而是最有可能的。”
“那夫人后来查问了吗?”巩妈妈迟疑道。
事实上,按照常理推断,当时靠近五姑娘的人都是有嫌疑的,二姑娘也不例外。
安氏苦笑道:“就如你所说,沈媛当时的年纪太小了,正常人根本不会想到她身上。而且她是老爷的亲生女儿,老爷可以不重视这个女儿,但绝不会容许有人作贱。”
“我的怀疑,如果没有证据,是连一丝也不能露出来的。否则,老爷先就容不下。”
虽然理智上知道安氏的怀疑是合理的,但巩妈妈还是很难相信。
这些年她是看着二姑娘长大的,二姑娘性情胆小懦弱,很难让人相信她敢做出谋害亲妹妹的事。
“除了沈媛那日接触过阿妩,还有一事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多心。”安氏说道。
巩妈妈凝神细听。
“你还记不记得,阿妩自出事之后,就十分抗拒沈媛的靠近,每回见到沈媛,阿妩都会嚎啕大哭。就算后来省事了,她对沈媛这个姐姐也是淡淡的。”安氏缓缓道。
巩妈妈一想还真如此。她可是知道,夫人从来没有教过五姑娘要疏远二姑娘这个姐姐。
都说小孩儿的眼睛是最亮的。
筝姑娘救过五姑娘,所以五姑娘从小亲近筝姑娘。
反之,五姑娘不喜欢二姑娘,说不得二姑娘真的对五姑娘存了不好的心思。
“夫人,您说是不是花姨娘指使的二姑娘?”巩妈妈又想到另一种可能。
对此,安氏也不确定。“这些年我冷眼瞧着,花姨娘对沈媛的疼爱不是假的。将心比心,这世上有哪个母亲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做这样阴毒的事?”
是啊,佛家常说因果报应,害人性命可是要遭天谴的。
沈媛是花姨娘唯一的女儿,她舍得吗?
屋里主仆二人相对而坐,一时沉默无言。
半晌,巩妈妈想起了一事,问道:“夫人,您看这件事要不要和筝姑娘提一提?”
如果谋害五姑娘真是沈媛的手笔,而这些年她竟然能不露半点马脚,可见其心思之深。
筝姑娘出嫁后与二姑娘做妯娌,魏家那样的情形,将来的争斗还多着呢。筝姑娘若不早些提防,只怕会吃亏。
安氏颔首,“你倒提醒我了。从前姑娘还小,有些事知道早了,容易左了心性。如今,却是得教一教了。”
……
夏日天长夜短。
家学里的先生将上早课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,因此沈妩下学的时间也比往常早。
从学堂出来,走了没一会儿,玉管突然指着不远处轻声道:“姑娘,您看那是不是四姑娘身边的夏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