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穆兰刷马的时候穿的是便装,她这个人又没什么王八之气,见有人打量他们的院落,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询问何事。
那长脸汉子把她当成了花木兰的随从,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函道:“我是柔然闾毗殿下的侍者,奉主人之命,将这封帖子送到虎威将军花木兰手上。我家主子就住在不远的集贤院中,希望虎威将军能够抽空一叙。”
想不到北凉的使者没有先伸头探脑,倒是隔着好几个院子的右贤王闾毗找过来了!
他应该在魏国有自己的消息获知渠道,否则也不会他们刚刚一住下,帖子就到了。
贺穆兰接过那木函,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了,告诉郁久闾殿下,就说若是有空,我一定和他去欢饮一杯。”
长脸的汉子听了一惊,对方这口气……
“您是虎威将军?”
“是。”
“小人太失礼了。”那长脸汉子吓得半死,直接跪了下来五体投地道:“小人竟没认出将军来,请将军原谅。”
“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,你没认出我有什么好吃惊的。”贺穆兰好脾气的笑了笑,“帖子我接下了,你回去吧。”
那长脸汉子仍是磕了好几个头,这才敢站起来,恭恭敬敬地后退着离开这处院落。
“看来柔然大败后,不但柔然的平民心中惶恐不安,就连这些归附之臣也不例外。这人是右贤王身边的侍者,以前应该也算是有些地位之人,如今见了将军没认出来却害怕的要命……”
蛮古出来时正看见了这一幕,他与柔然打了近十年的仗,心中一时有感而发,不由得叹息出声。
贺穆兰握着木函,正准备回应蛮古的话,却听到一声发音并不怎么标准的鲜卑话传了过来。
“成王败寇,自古如此。柔然败了,若还趾高气扬,那就是取死之道了。”
贺穆兰最讨厌别人在旁边偷看完了然后偷偷评价这种事情,所以等她回头一看,即使看到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青年,心中也十分不喜。
那人也不知是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很唐突,还是生性如此,亦或者是干脆瞧不起花木兰,所以继续微笑着说道:
“花将军是取了柔然大汗首级的英雄,那侍者害怕是正常的。”
“这位使君,柔然人来拜访我家将军尚且知道在门口等候,再送上帖子,您带着人过来,却连做客之道都不懂吗?”
陈节跟在蛮古身后,有些不高兴地出了声。
“放肆,这位是我凉国的三王子沮渠牧犍殿下!”
高大青年身后有一侍者大声呼叱,被沮渠牧犍一眼瞪了回去。
“是下人不懂事,将军勿怪。我们在礼宾馆住了半个多月,等候陛下回宫,这座昌武院一直没人住,今日见到有人搬来,所以过来敦亲睦邻一番。”
沮渠牧犍的皮相实在是好,说起话来诚恳之极:“我原以为也是哪国的使臣前来,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花将军住在隔壁,正巧鄙人对北征柔然之战也好奇的很,不知可有机会请将军到我院中一叙?”
贺穆兰倒是奇了,自己还没出礼宾馆的门,先是收了闾毗的帖子,又被这北凉的王子相邀,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这么红了,这平城这么多的功臣,偏偏跑来邀请她。
贺穆兰正愁着怎么拒绝沮渠牧犍的盛情相邀,恰巧拓跋焘就送来了枕头。
“花将军,今日陛下在宫中设下晚宴,大宴各位功臣。下官奉陛下的御令,请您现在梳洗更衣,随下官等一起入宫。”
拓跋焘传御令很少用宦官,都是用宫中的文官做“天使”,沮渠牧犍架子摆的再大,也不敢和这些天子近臣对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