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宗室,是独孤家。”
郦娘摇了摇头。
“现在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,好歹嫁到鲜卑人家若不如意,还能和离了回来。”
鲜卑人婚姻关系自由,若女方和男方感情不和,想要和离的,只要双方都同意,便可以正式“离婚”,从此以后嫁娶各不相干。
高门的女儿再嫁是很容易的,此时因为鲜卑女脾性不合就和离的风气盛行,也让许多汉人受其影响,若夫婿实在不堪,和离回家的也是有不少的。
但无论怎么说,走到和离这一步上的,总归不太幸福。
“哎呀,独孤家的少主不是还在军中么?去年已经和步六孤家的女儿成亲了吧?难不成你要嫁的是他家那个傻二郎?”
王佩兰话刚说出口,郦娘就捂住脸,难以忍受地点了点头。
要说独孤家的嫡次子独孤诺,那也是仪表堂堂,身材魁梧,卖相委实是挺好。可是此人从小就老是闹出各种笑话,一时在鲜卑人中都传为笑谈。
他小时候曾经因为好奇女人下面是不是有小JJ,常常拽掉女人的裙子,被家中父亲暴打之后才改了。
他少年时,曾经和别人打赌,那人故意讹他,同样的招数骗了他三次还上当,后来是他家里的长兄看不过去,带着家将把那骗人的纨绔子弟打了一顿,才把那些金银吐出来。
据说此人不会撒谎,每次说实话都堵的人下不来台,若不是独孤阀实力极强,摊到这么一个儿子,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。
再加上他在家中行二,所以人人都在背地里笑话他“傻二”。
听到才貌出众、还通晓些武艺的李郦娘被许给的是这位,无论是因为汉人和鲜卑人通婚的原因,还是“所托非人”的原因,几个女孩都为她感到可惜。
这几年汉人逐渐占据高位,鲜卑人家也有不少想要和汉人通婚的,哪怕求到庶女也行。从前年开始,也渐渐有高门把女儿嫁给拓跋鲜卑的宗室的,嫁到独孤家这样的八大族里的,郦娘怕是第一个。
“其实傻一点也没什么,你看郑家那几个郎君,还未成亲就一群美艳侍女,独孤家的那位二郎好歹一直都在军中,从未有过这样的名声……”
王佩兰干巴巴地安慰姐妹,“我回头让我哥哥打听打听,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糟糕……”
“有什么好打听的,无非就是个缺心眼罢了。”
郦娘闷着声叹气:“我娘说了,让我权当养了个儿子,至少他长得好,对着不难过。”
游青原本还在烦恼自己家相看的都是不如她家的门第,可听到郦娘的所嫁之处,她要诉苦倒显得是在炫耀了,也只得闷闷地托着腮傻看着窗外。
只是这一看,让她一下子直起身子来。
“咦?卢家七娘过来了?不是说今日不来了吗?”
王佩兰听到游青的呼声,连忙让侍女出去迎接,兴奋地叫道:“卢家阿姊确实是说脚伤了不想走路,我也不知她怎么来了!”
卢家七娘是被侍女扶着进来的,不过看样子走路却是没什么问题的,只是走快了身子不稳。她喜欢鹅黄色,衣着打扮也多是以鹅黄、藕荷这样的颜色为主,轻轻柔柔,就和她的性子一样。
卢家七娘一进门,先是给几位好友赔了罪,说起自己脚上有伤之事,而后才在屋子正中坐下。
卢家因为和崔家是姻亲,在北魏高门里是数一数二的人家,相比之下,游家和王家又不算什么了。
王佩兰性子开朗,巴着她圆润的肩头就问了起来:“不是说不来了吗?现在好点了?”
几个姑娘都关切地看向卢娘子的右脚,听说是在家不小心崴了脚。
“这几天走路不碍了。”卢家娘子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笑意温和的那个少年,连忙掩饰地换了个话题:“对了,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一声,窦太后要在京郊的梅园开个赏梅宴,怕是各家待嫁的女郎和适龄的郎君都要被发帖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