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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开个价。”
白傅正将那装了两只白玉卮的紫檀木匣推回来人面前,低声开口。
和正襟危坐的白傅正不同,来人一双华美的靴子随意翘了个二郎腿,懒懒摊在椅子上。
“不如白王殿下先说说,打算出什么价?”
来人唰地打开手里的木雕绣扇。他毫无惧意、甚至有些戏谑地,向白傅正看去。
眯起的凤眼格外魅惑。
是点翠阁阁主时衍。
在此之前,白王府的人只知道他是祁远带来蹭吃蹭喝的江湖人士“时公子”。
紫檀匣除了略为贵重毫无辨识度,可那沓写满丁氏母女罪证的信笺所用纸笔,白傅正一看一摸,就知道是点翠阁的手笔。
“时公子是专程替本王做了这些,还是。”白傅正斟酌着一字一句,“……顺他人之意?”
“害,我还道您要说什么。”
时衍将扇子一合,凑过身来。他今天心情极好,笑得一脸灿烂:“放心,不是祁远指使的。”
时衍见白王蹙眉,补充道:“我也犯不着在离州的地盘上与白王殿下作对。”
白傅正一言不发。
时衍又道:“商人闲不住。生意上了门,哪有不做的道理。”
“久闻点翠阁大名。只怕本王出金千两,也入不了时公子的法眼。”
白傅正开口。
时衍歪着头笑笑,并不说话。他开始摆弄手里的扇子。一双指节分明修长的手,轻轻描摹着扇骨的雕花,一遍又一遍。
白傅正也不催他。
两人沉默了一柱香时间,直到房外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。
“殿下,祁公子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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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远一踏进门,时衍哀怨的目光就向他飘过来。
祁远一挑眉,莫约明白了五六分。
今天白傅正老爷子格外殷勤,不但请祁远在身旁落座,甚至亲自给他奉了茶。
“天家御赐的凤凰单枞。”
“白王殿下寻我过来,是为了昨晚的事?”
单枞有种独特的木质清香。祁远呷上一口,大喇喇开门见山。
“是。”白傅正也不避讳,“本王已责问丁氏母女,那叫李瞿的家仆当场招供,已被本王杖毙。”
祁远皮笑肉不笑:“我与妹妹无意争惹事端。我话也说在前头,若那丁家母女再对兮儿动什么歪心思……”
目光如箭,祁远周身腾起一股杀气,语气依旧淡淡:“我不介意替白王殿下管教管教。”
“祁少侠说的是。”白傅正给他盛上一杯茶。
双腿晃啊晃,时衍冷眼看着气氛逐渐剑拔弩张。
祁远这小子,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这时候来,白白误了他向白傅正狮子大开口的机会。
——怕是白傅正老狐狸故意而为之了。
时衍挑了凤眼,懒洋洋哎了声,勾着嘴角,语出惊人:
“祁公子昨天那状况,怎么解决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