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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玉珩撤了剑,狠厉看他,“究竟想如何?”
“如何?谷主不必惊慌,这毒暂时不会要他性命的,此刻只是有些难受罢了。”萧晔瞧着自己满手鲜血,嫌弃的甩了甩,他朝身旁的侍卫招招手,即刻有人捧来笔墨纸砚。
“父皇,您若想救您儿子,就下旨吧。”
“先把解药拿出来,朕即刻拟旨。”萧南君紧紧搂着奄奄一息的傅月白,抬眸怒视。
“都到这份上了,父皇竟然还要与儿臣讨价还价,不过这解药儿臣给您也无妨,他从衣袖里掏出一瓷瓶,与原先喂给傅月白的一模一样,随手丢到萧南君跟前,“菩提怜,阴阳至毒却也留人一线生机,解药只有一颗,全天下仅有的一颗,父皇若真舍不得大哥,那就拿您自己的命来换。”
“好,你最好说话算话,否则你也别想活。”萧南君面色苍白,比身旁的傅月白好不到哪里去,他伸手捡起地上瓷瓶,握在手心。
傅月白努力维持一丝清明,死死拽住萧南君袖口,不住摇头,泪流了满面,声音发颤道:“不要。。。。。。不要为我。。。。。。不值得。。。。。。”
萧南君将他身上轻裘裹紧些,笑着道:“爹爹这辈子做错了很多事,有的已经无法挽回,但庆幸你还能原谅爹爹。”
他抬手抹去傅月白眼角的泪,“爹爹是心甘情愿的,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,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,你不要难过,大磬往后就交给你了,你要好好活着,这样爹爹才能走的安心,知道吗?”
傅月白伸手按住心口,咳的满口腥甜,却还要来抢萧南君手中的东西,楼玉珩走近蹲下身子,将手摁在傅月白背后,催动内力护他心脉。
萧南君便将傅月白送到楼玉珩怀中,拍了拍他肩头,恳求道:“朕就将他交给你了,替朕护他周全。”
楼玉珩从未想过他一心想要杀的人,有一日居然如此不愿意看着他就这么死去,他鼻尖有些泛酸茫然点了点头,便眼睁睁看着萧南君仰头吞下那毒药。
萧南君扔掉瓷瓶,问道:“解药呢?”
萧晔有一瞬的怔愣,随即命人取来解药,萧南君接过解药,“这解药最好是真的,不然你会死的很惨。”
萧晔不以为意,轻笑道:“儿臣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,父皇一旦驾崩,皇位自然就是儿臣的,留他一命也无妨,权当还了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,更何况。。。。。。更何况儿臣一直都喜欢他,自然舍不得真的杀了他。”
楼玉珩闻言眉头微蹙,抬头看了他一眼,复又垂眸看着怀里的人,眼中情绪不明。
萧晔见机快速退出密室,随即密室的门被关上,只听的萧晔最后留下一句话,“你们在这好好呆着,待孤将门外的那群人除了再来看你们。”
楼玉珩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是可以抽身离开的,可眼前这两人此刻一个比一个虚弱,他想要同时带出两人几乎不可能。
明济立在门外,耳后一凉,一枚飞刀擦颈而过,明济点地转了个身素袍在风中翻飞,“西域双煞?”
“大师还认得我?”飞鹗收了飞刀,笑着问道。
“二十年前贫僧放你一马,你却不知悔改,如今又再为非作歹!”西域双煞本是兄弟二人,二十年前曾为萧南行卖命,在无望谷时哥哥飞鹰就是死在明济手里,留下的这个是弟弟飞鹗。
“佛家弟子慈悲为怀,大师一时心软,没想到二十年后我与大师还能再次交手。”
此时一只蜜蜂恰巧停在明济衣袖上,明济看了一眼,伸手拨开。
“我不能让你只身前去!”明济看着萧南君神色坚定。
萧南君食指压在他唇上,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冷静道:“明济你听我说,霁儿在他手里,我若不出现他不知道会对霁儿如何,你且放心,待我确认了霁儿是安全的,就会给你信号。”他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小木盒,里头是一只蜜蜂,“看到这个,你便可以动手,那时我与霁儿都是安全的,你若现在莽撞冲进去,只会害了霁儿。”
明济无奈只能听萧南君的,他眼睁睁的看着萧南君跨过那道红木踏跺,看着萧南君转身,朝他弯眸一笑,似冰雕琼花,在大雪中绽放,惹人心怜。
密室潮湿阴冷,萧南君手抵在唇上,咳嗽不止,咳着咳着喉中一热,一口血吐了出来,雪白的轻裘浸了乌黑的血。
傅月白服了解药倒是没有再吐血,萧南君要求楼玉珩点了他睡穴,这会儿沉沉睡去,对眼前发生的一概不知,菩提怜之毒在于并不会马上要了人性命,而是使人吐血不止,一开始还有间隙,慢慢的便越吐越凶,最后血尽而亡。
楼玉珩看着他此番症状与傅月白方才的一样,知道是毒发了,“你怎么样了?”
萧南君朝他摆摆手,轻笑道:“无妨,暂时死不了。”
楼玉珩紧紧皱着眉,垂眸看了一眼傅月白,道:“我帮你压制一下吧。”
救驾来迟
“别浪费内力了,留着一会对付外面的人。”萧南君掏出帕子擦了嘴角血迹,伸手将傅月白的手握在手里,眼神宠溺,“他小时候很乖的,软软糯糯的,任谁见了都得夸上一句长得真好看,可他根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任何地方,自小陪着他的就只有一位老嬷嬷,朕好久都不去看他一回,所以他比较怕生,不大爱说话,可是他很聪明的,又懂事的让人心疼。”
萧南君脸上笑意盈盈,自言自语道:“朕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,竟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!”
楼玉珩只是静静听着,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萧南君,大磬至高无上的皇帝,此刻不过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父亲,像平常人一样爱着自己的孩子,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