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思考的间隙,大数据为他推送了好几条关于芬兰的文章,其中有一篇的标题是“芬兰的自杀率为什么那么高”,大概内容是对芬兰的高纬度、低日照时长以及季节性抑郁进行了科普。
文章里对黑暗的表述让闻漫想起了田知意的双眼——黑而幽暗、空洞无神,仿佛是场等不来光明的永夜。
手指在音乐app里一阵找寻,闻漫最后选择了一个偏古典乐的歌单。
愿温暖的曲调能带给她一夜好梦。
即便摆好了生活用品,田知意的屋里依旧显得空荡荡的。
她不讨厌这样的氛围,只是在难以入睡的长夜里,空荡荡的屋子会让她觉得无所事事。
手机响了,是闻漫发来了歌单。
……他还挺守信用的。
田知意戴上耳机,优雅的小提琴声如温泉水般缓缓将她包裹。第一首是她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曲子。
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《四季·冬》的第二乐章。
任何学过小提琴的人都不会陌生。
比起第一乐章的狂风大作,第二乐章则温暖得像是围炉煮茶。
尘封许久的往事恍然历历在目,晦暗的思绪里多了些鲜亮的色彩,足以供她细细回味一整晚。
她想念她的小提琴了。
许是回忆的加成,田知意这晚睡得不错。
她没印象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也不记得自己有做梦,且很幸运地在闹钟响的时候醒来了。
褚阿姨送来了早餐,豆浆油条、清粥小菜搭配一颗卤蛋。
田知意很喜欢将油条浸在豆浆里,等油条吸饱了浓郁香甜的汤汁,再咬一口慢慢吃。
一根油条下肚,粥也差不多温了。泛着油光的豆浆被推到一边,她就着卤蛋喝粥。
没有人催促她动作的迟缓,没有人指责她的浪费,她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吃到刚刚好。
厌食和暴食间隙里难得的平衡已然成为极致的享受。
我生病了。她想。
但我健康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么满足。
这日是开学第一天,数学老师是个年过四十的大叔,姓曹,兼班主任。
曹老师看起来挺面善,话也不多,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,又交代了些学习纪律,就开始发试卷。
“我的天。”
田知意听到轻轻的嘀咕,她循声看去,只见她的同桌冯钰神色绝望地趴在桌上。
察觉到田知意在看她,冯钰转过头来,悄声问田知意:“你不怕吗?”
田知意不理解她的怕指什么,只一脸困惑地看着她。
“考试啊,题目很难的。”
田知意点点头,算是明白了冯钰的意思。又旋即摇摇头,意思是她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。
田知意仍是不太愿意与陌生人说话,但这种表达方式显然达不到相互理解的效果。冯钰被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弄糊涂了,刚想细问,却听到曹大叔的声音:“试卷发下来就不要交头接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