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季节的苏城还不算太冷。
母亲为她搭了一套针织打底衫与羊毛A字裙,又配了件长款薄风衣。
田知意站在镜子前转了好几次身,母亲看了又看,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。”母亲叹了口气,一把握住田知意的小臂,“你太瘦了,撑不起衣服。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?”
最近她胃口虽然还是小,但饮食还算规律,应该算是好好在吃饭的。
这么想着,她点了点头。
母亲不太信,只是叹息:“算了,再买双靴子吧,至少搭配得像样些。”
她们只有一小时的时间,急匆匆跟打仗似的。
田知意已经习惯了校服搭运动鞋的省心装束,即便是难得的出门,也是T恤或者卫衣,走宽松方便款,如今从胯部到小腿全都被毛皮裹得紧紧,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。
“女孩子在外要大大方方的,你怎么越来越小家子气了。”母亲忍不住埋怨她。
田知意不知怎么回应,只是说:“我在吃药,精神差。”
这话不说还好,一说母亲更来了劲:“你那药吃了有用吗?怎么都不见好的。医生要是没水平就换一个。”
田知意辩驳无能,只能轻声反抗:“他看得挺好的,我比之前好多了。”
母亲转过头,深深地看了一眼,咧唇笑了笑:“你说好就行。”
她的笑只凝在唇边,眉眼里没有半分笑意,看得田知意有些不寒而栗。
父亲已经先在包厢应酬,一桌人只等田知意和母亲。
母亲已初显孕相,走路也刻意放慢了脚步。
田知意和新靴子磨合得不算很好,也只跟在服务员身后慢慢地走。
她听到母亲在身边指导她走路。
“头抬起来,核心收紧,脚底板迈出去和收回来的时候都要露出来,大球关节用力点下地,这样腿才长得直。”
田知意昂了昂脑袋,又缩了缩小腹。靴子有些重,露出脚底板并不容易,她使出了所有的力,终于保证在门推开的那刻,亮了个完美的相。
母亲对她的表现很满意:“以后也要这样。”
田知意没有回答,她忙着跟其他人打招呼。
父亲的朋友叫杨咏棕,身形高大,有着厚厚的双下巴和突出的将军肚。
田知意喊了声“杨伯伯”,他眉眼弯弯地笑着“哎”了声,转头便敛了所有表情,双眼审慎地打量着所有人,眼神教人难以亲近。
杨咏棕的身侧是他的妻子和女儿。他的妻子看起来比母亲年长上些许,两人似乎颇为熟悉。在田知意叫过人后就相携着走到一旁,边聊边看向田知意,生怕她听到似的。
田知意对她们的对话没有兴趣。
左不过就是男人和孩子,况且此时她们更感兴趣的孩子显然不是她。
杨咏棕的女儿看起来三十出些头,化着精致的职业妆容,微笑着跟田知意打招呼:“你好,我叫杨柚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