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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知意钻了进去,一伸脚碰到个滚烫的物什。
她猛地缩脚,伸手去探了探。
摸到一层热热的布料。
再往边上摸了摸,才发现是个圆形的物件,细细感触下来,能发现是布包的金属物。
田知意猜到是个汤婆子。
小时候她冬天畏寒时母亲也给她灌过,等后来安了空调,就收起来了。
只是空调吹出的热风,终究不比脚心的暖意。
田知意小心地将脚掌贴在那层布上,幼时的温暖顺着记忆穿越而来,在异时异地里为她圈出一方小小的熟悉之所。
在晒过一整天的踏花被的香味里,田知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,闭上了眼。
这是她最安全的姿势。
梦成
田知意不知睡了几个小时,只听到远远传来连续的响动,像是风过竹林万竹齐震,又像是油锅里上百颗蚕豆接连崩开。
她睡得懵懂,看了看手机时间,才五点。
手机锁屏已经自动换成了“年初五财神到”的壁纸。
……看来是放鞭炮的声音。
往年她睡得沉,只记得年初五醒时路面有鞭炮的碎屑,从未被惊醒过。加之苏城烟花禁燃禁放了几年,更是忘了万响的鞭炮是怎样的动静。
原来迎财神要起得这样早。
要是像父亲所说的要提前赶到非禁放区去,那起得就更早了。
怪不得父亲不愿意来接她,这日确实辛苦。
想到寒山寺跨年听钟声、年初一烧头香,要顶着凛冽的风走不短的山路,要排许久的队,下山时眼神都是恍惚的,田知意觉得求神拜佛真是辛苦。
神佛会因此庇护他们虔诚的信众吗?
……那能不能让这场疫病早些结束呢?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吧。
田知意迷迷糊糊地想着,翻了个身囫囵地睡去了。
她起床下楼洗漱时,看到堂屋大门敞开着,闻漫正拿着竹扫帚在扫院子。
“早啊。”田知意揉揉眼睛,“这么早就在劳动。”
“这不昨天犯错了嘛,今天得表现好点。”闻漫笑嘻嘻地回答她,“邻家院子里放的鞭炮纸飘进来了,灰也落了一地,大过年的不好看。”
“迎财神啊。”田知意嘟哝了一句,想了想又问,“你们家没放鞭炮吗?”
“我家有围墙,要放鞭炮得去外面,外面对着路还停车,放鞭炮也不安全,就算了。最主要的是不图这个。”
田知意回头看了眼屋里那幅福禄寿图和边上的对子:“的确,你家都没贴招财进宝,福禄寿喜边上的对联也不是‘万荣华’‘富贵春’。”
“那是我爷爷写的。”闻漫把纸屑灰尘扫扫堆,“他说和气生财,求和气比求财重要。”
“那这画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