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怜似乎被侮辱到了,语气染上几分怒气,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语气平静问道:“如果真的按照褚统领所说的那样,我想问问,炼成长生药的办法有无数个,我为什么要选择这种一旦暴露就身败名裂的办法?”
褚平诧异道:“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?对于乌柯,你并不了解,所以大概就是两种情况,一种是你手中握有乌柯留下了的药方,所以主动联合朝廷,你负责炼药,朝廷则负责在篬蓝教中给你助力;其二就是朝廷留有乌柯的药方,他们为了练成长生药,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,而你,恰好需要朝廷的助力,所以一拍即合,决定同流合污。”
“证据呢?”
顾怜掩鼻,这里面的气味确实不好闻,和褚平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有点受不了了。忍着胸口涌起的恶心感,顾怜直接道:“褚统领,你不会仅仅凭着这两个人和自己的猜测就想把这件事赖在我身上吧?”
褚平看着顾怜嫌弃的神情,挑了挑眉,他觉得这里很好啊,哪有这么糟糕。
“顾怜,你是个聪明人,你觉得没有证据我会让你来这吗?”
褚平很是无奈,要知道他知道“药童案”幕后人是顾怜的时候,他的惊讶可不比宋子殷少多少。
可怜宋子殷不信这个邪,查了不知道多少遍,最后在层层证据之下无可辩驳,认了这个事实。
褚平有些同情宋子殷了,有这么一个儿子,以后有的受了。
思及宋子殷,褚平的口气软了下来:“顾怜,如果你主动说出来,并交出幸存的孩童,我们可以……从轻发落……”
既往不咎这个词褚平没脸说出来,光信州就死了十几个孩子。顾怜练药也有些年头了,褚平估摸着死在他手中的孩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。
这么多条命,褚平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,留他一命已经不错了……
顾怜又笑了起来:“褚统领,我还是那句话,如果嘉阳派有什么证据,请拿出来,如果没有……”,他的语气冷了下来:“请放我离开,日后我同你们嘉阳派毫无干系。”
吃硬不吃软?
褚平神色也沉了下来:“可以,但我拿出证据,你得说出你炼药的地点,并完好无缺交出那些药童。”
这才是最让褚平担心的,顾怜虽然被他们控制,但他手中肯定还有无辜的药童。按照他的残忍度,若不是宋子殷率先截断了顾怜向外传递的消息,恐怕那些孩子现在已经没命了。
“褚平!”
顾怜似乎被侮辱到了,怒而叫出褚平的名字。
褚平毫不理会,他拍了拍手,就有人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。
“第一件,章时的供词,当然,你如果不信,人在旁边呢,我可以让他再说一次;第二份,伍芮的供词……”
褚平一件件拿出来摆在顾怜面前,并用眼神示意他可以随意拿起来瞧。
望着那些满是血渍的证词,顾怜嫌弃地退后两步:“褚统领自然不会骗我,只不过我在篬蓝树敌太多,他们说的,可不一定是真的。”
“急什么,这才刚开始呢!”
褚平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恶意:“当然,你若是害怕了也可以自己说,我呢,可以给你留点面子。”
顾怜冷冷一笑:“褚统领说笑了……”
褚平紧接着拿起一张薄薄的纸张道:“这个你可能不记得了,这是你三年前写给章时的一封信。那时候因为他们下手太重,死了一大半孩子,章时写信请罪。可能确实是年纪小,当时你没考虑这么多,信中只是让他想办法凑够人数,不要误了炼药的好时机。这是你为数不多的证据,章时怕你卸磨杀驴,所以把它留了下来。”
顾怜伸手接过信,仔细瞧了瞧,语气惊讶:“这字迹果然和我的一模一样,若不是我没写过这封信,恐怕我真的会信。”
褚平冷哼一声,他就知道他不认。
辛亏他早就准备充足,褚平又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和一本稍薄点的册子道:“这两本,一本记载了你们篬蓝教这几年来收的孤儿,一本记载了实际入教的孩子。”
褚平将两本册子扔到顾怜脚边,皮笑肉不笑:“若我猜的没错,你们刚开始只是用这些孩子。但渐渐的,这些孩子无法满足你们炼药的需求,所以你们索性开始买孩子,从拐子手里买或者就像白芷一样,亲自上手。而你,负责从记录中抹掉这些孩子存在的痕迹,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顾怜叹了口气,紧接着解释道:“我不认识你说的白芷。不过,如果你想说我在里面动了手脚,我想你确实误会了,我还没这么大权力。再说,教内多少双眼睛盯着我,这种事怎么能瞒过所有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