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向带?”唐雪愣了一秒,忽然笑了。
“我说错了,是安全带。”京元又打了退堂鼓:“要不还是算了吧,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适合飙车。”
“但我觉得这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时候了。”唐雪握住了京元的手:“就那么把油门踩死吧,让风灌进我们的耳朵里,去听它们在说什么。”
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车窗完全放下来了,连小白也在拴在唐雪的怀里,从窗外吹来冷冷的晚风,京元咬牙,看向了前方。
他确实很想这么放纵一下,想要像电视里那些方程式赛车手一样狂飙,想在马路上漂移,想在路面上摩擦出青烟,印上轮胎印。
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就要死了,车窗里映出他模糊的倒影,他看向自己的脸,看向自己的头顶,觉得头上的那个计时器正在滴答滴答的响。
如果到死了他都没飙上一次车,是不是会觉得后悔呢?
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,他已经踩死了油门。
30,50,80表盘上的速度指针飙升。
越野车如仿佛脱缰的野马那样蹿了出去,唐雪摘下了束发的发绳,扔出了窗外,解开了一头长发,大声地笑着。
冷风猛地从窗户边灌了进来,唐雪的头发在风中乱舞,他的刘海也被吹起来,小白吓的直哆嗦。
时速达到了110码,这似乎是这辆越野车的极限速度了,他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片世界,好像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竞速。
车窗全是开着的,剧烈的风让他有一种浮空感和失重感。
他脑海里回荡过许多画面,像是走马灯,仿佛有一台老式电影机在一帧一帧地播放胶片。
小芸儿也在他的眼前出现了,他在“人生清单”里也写了关于小芸儿的几条,比如和她再见面,比如教会她读书写字说话。
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?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刻,他才能稍微懂得一些。
他操纵着这辆野兽般的越野车在公路上狂飙,渐渐的他适应了这种速度,这具身体的素质,实在不是人类能相提并论的,适应之后,他尝试着把手伸出窗外,感受流动的风,感受风的震动。
风也会说话,只是无人倾听,但此刻他就是听众。
他大概飙了十分钟的车,转过一个大弯后停下来了。
停下之后,他躺在靠背上,侧过头看,唐雪拍着自己的胸口,理头发的手还在发抖,小白就更别说了,竟然在她的衣服上撒了一泡尿,都能闻到那股尿骚味。
这么黑的天,如果一个没看清,以这种速度撞上某些障碍物,那就真是车毁人亡了。
他有一种后怕感,庆幸刚才没翻车,没出事故。
他取来了干净的帕子,帮唐雪擦拭衣服上的狗尿,小白似乎瑟瑟发抖,好像头顶上有一圈星星在转动。
把小家伙放到座位下面,京元倒车调了个头。
“要不要再飙一次?”唐雪问。
“不了,人生飙一次车就够了。”他摇头道。
回去那间小楼房的路,他开的很平缓,慢悠悠地开着。
唐雪从衣服包里拿出那张“人生清单”,在飙车这一栏打了个勾。
“明天我们去放烟花吧。”她说。
“放烟花?可哪里有烟花?”京元问。
“找一找,总能找到的不是么?反正我们现在也无事可做,回不去,也出不去,干坐在房间里,也太没意思啦。”
“你想放烟花吗?”
“想啊,想和你一起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