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理她,解决了长剑之后,我作势要扶景熠起身:“我们走。”
尽管随身预备了一些伤药,但必须有人帮忙,这里也实在不是地方。
景熠的身子骤然僵硬起来,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同意,也知道这样子丢下所有人离开,陆兆元许能无虞,但那牧那些人必然凶多吉少。
但我真的已经顾不了那么多,我甚至想过,他若再开口打乱好不容易稳下的气息,只为说那些江山大局的话,我会不惜弄晕他,然后抱他走。
哪怕他醒来后会怨我恨我,我也在所不惜。
然而景熠却并没有开口,只是用那只同样满是血迹的手,一把抓了我的手腕。
并不很大的力道,因着那异常坚定的态度,让我突然就清澈的痛起来。
我低头看了一会儿,抬眼看他。
在他脸上的,是一种很无奈很悲伤的表情,墨色的眸子里面,满是温柔。
温柔,和无可异议的坚决。
这种无声坚持忽然就没了意义,我也忽
然想到,曾经我对他说过的一句话——仅仅是因为你担负的那些责任,有一些必须去做的事,但并不意味着你必须孤独。
这个时候我觉得,孤独的其实不是他,是我一直在一厢情愿的做一些看似正确的事情,比如要和他在一起,比如要帮他,比如爱他。
而他要的,从来都不是那些。
眼睛挪开,我看向那娅,声音暗涩:“你……扶好他。”
一直在旁的那娅,尽管不见得明白我与景熠之间的无声拉锯,却也十分清楚我现在带景熠离开的后果,她担心景熠,同样担心她的族人,再糊涂,总也看得出我那断剑一招的实力大大超过他哥哥那些人。
于是此时的那娅忙不迭的点头,小心的扶住景熠,张了张嘴,明智的没有再喊出熠哥哥三个字。
垂眼吸气,我捡了暗夜起身。
看一眼战况,对手着实不少,且大多是朝着那牧等人围攻,俨然除了景熠,那才是他们的目标。
北蒙数人折损过半,余的全都败相尽显,不过是靠着顽强意志勉力支撑,却还在拼死帮着那牧抵挡。
陆兆元那边倒是无忧,看样子已结果了不少人,此时被个看似领头的人和两个帮手缠了个死,一时半刻胜败难分。
不远处,傅鸿雁嘴角带血还偎靠在原地,背叛大概只是一瞬间的事,我不知道他对于一个自己朝夕跟随了多年的人痛下杀手的时候,是怎样的心情,也不知道当他
看到景熠在生死之间不忘留他一命的时候,又会是怎样的颠覆。
此时的他,既不离开,也不见伸手,恍若无神。
“兆元,”我开口,声音不大,“给我吧。”
陆兆元武功很好,进退都在掌握,闻言急攻几招,抽身后撤几步,回头看我。
那边那领头的见状怔一下,随即一扬手,还在打斗的很快也都停下来,我知道他们要么是觉得胜败已分,不在乎由得我们缓一缓,要么,就是尚未有灭口的命令。
傅鸿雁缓缓的朝我看了一眼,依旧沉默。
我并不理会,只对陆兆元道:“有药么,去帮他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陆兆元稳稳点头,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,朝着景熠过去。
我回头,看到那娅紧紧的抱着景熠,低声说着什么,眼泪一颗颗的掉,满面都是担忧关切,景熠微闭了眼,并不答话。
再回身,我话也不说,直接朝那个领头的冲过去,与那日在广阳宫一般,出手便是最厉害的杀招。
那人没料到我的攻势如此急猛,勉强招架之下,企图靠深厚的底子扭转形势,却是始终被我死死压制,无处翻身。
许多强烈翻腾的情感在心里肆虐怒吼,几乎要冲破我的身体,让我在痛极之余,格外清醒,格外狠烈。
一剑穿心,我抽回暗夜,任那人重重倒地。
“倾城逆水,落影。”
随着暗夜上的血滴坠落,我毫无温度的说出自己的身份,目光凛冽:“还有谁想
死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