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住,死死的咬住牙不出声。
从小被他们说资质好,天份高,到头来,原来我终于也没能逃开。
许久,我淡淡扯动嘴角:“当然记得,我这胎保不住,小心阑珊又要怪到你头上,不如把药方给我,我回去先斩后奏,好歹我也尽力了,量他不会把我怎么样。”
“你确定要回去?”唐桀有点意外。
我垂眼:“嗯……还有事情要做。”
“不用担心我,再怎么样,还有沈霖在,必要的时候,我会去找他,”停一下,我问他,“听阑珊说要去南方,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能有什么打算,”他朝屋外的方向示意了下,“自是跟着她。”
笑了笑,他有些释然:“没有了那座城,她终于不必再受束缚,大概,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我没有再问唐桀为什么不怪景熠,明白若他能说,一定不需要我问。
“把药喝了,能帮你稳几天,”唐桀指指我手里的药碗,“后面的,还是要你自己狠得下心。”
我一怔,唐桀明知道我的身孕没有保下来的可能,却还是给了我保胎药?
“你——”
他苦笑一下:“多年前不明白,总想着是为她好,后来才懂得,人人皆有选择的权利,哪怕迈一步就是万丈悬崖,也是我们必须背负的。”
我点头,将手里的药一饮而尽。
回宫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深夜,我径直奔了内禁卫大牢。
依旧的守卫森严,傅鸿雁和郭兆麟都在,我看
看有点惊讶却不肯让路的两个人,皱了皱眉:“该通报就去通报,你们是守着里面的人不让出来,我现在是要进去,等我打算带人越狱的时候你们再拦不迟。”
顿一下,我有点颓然的补了一句:“我累了,别让我动手。”
顺利进来,顾绵绵看到我的第一句便是:“你竟然还回来?”
我沉默一下,笑笑:“怎么所有人都认为我不该回来。”
见她扭过头去不语,我挨着牢栏慢慢坐下来,双手搂着膝,背靠在墙上,声音缓慢悠长:“绵绵,你放心,只要我在这里,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你。”
顾绵绵不看我,也不出声,反倒是宫怀鸣朝我瞥了一眼。
“落影原该是我娘的名字,她和阑珊是双生姐妹,十三年前与先帝同一天离世,我爹是容成弘,他是驸马,我的名字是容成锦言,后来因为要进宫,变成了容成锦。”
目光收回来,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,我只是清淡叙述。
“绵绵,记得我有一次问你,如果怀鸣要娶妻,你怎么办?那时你说,要想尽办法拦着,”垂眼弯一弯嘴角,我叹一口气,“可是他要娶妻,我能想什么办法拦着呢?于是便是那时候,我把容成潇给杀了,就是原本要做皇后的那个,然后自己取而代之。”
“你说,”我轻轻一笑,“我是不是很厉害?”
余光看到顾绵绵总算抬眼看我,少顷点头:“是,如果那时候我知道,
一定觉得你十分了不起,为你骄傲,替你欢喜。”
蹙一蹙眉,我压下瞬间涌起的难过,依旧淡笑着:“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