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了一愣,不觉玩味起她的话,挑眉:“那个皇后?”
“是呀,”那娅撇撇嘴,“你不知道么,她家里就是幕后谋反的那一个,要不是他们,熠哥哥也不会遇险,你那么厉害,怎么不去——”
说到这,她忽然想起了什么:“对了!你没事吧?我哥很担心你呢,后来听说你被这边的人救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我不置可否。
“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几天了,”一句之后,那娅又把话题挪回来,“听贵妃姐姐说,她躲起来不见人就是知道大势已去,很快熠哥哥就会废掉她,他们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,如果那样,也算替你报了仇。”
我没什么表情,淡淡的:“是么。”
她点头:“贵妃姐姐还说,等她做了皇后,就让我当贵妃,其实我才不看重那些奇怪的名份,只要能天天看到熠哥哥,我就很高兴了。”
贵妃存的什么心思不必猜,只不过听着那娅一口一句贵妃姐姐,我不由问:“你与贵妃很熟?”
“还好吧,”那娅略略迟疑了一下,“其实我也不愿意与她们待在一处,总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话,没什么意思,只是熠哥哥说,我需要学会与那些人相处。”
垂眼无声,看来景熠也明白得很,那娅这个性子,在这座后宫里绝非幸事。
“落影姐姐——”见我不再应她的话,那娅小心的问,“你能带我去找熠哥哥么?”
吸一口气,我道:“跟我来吧
。”
带着那娅一路前行,我一言不发,就如当时在西域瓦刺时的模样,无论那娅再追着问什么,我都没再回应。
一直到看得到乾阳宫的灯火了,我伸手指了指:“自己过去吧。”
顿一下又道:“不要跟人提起见到过我。”
她忙不迭的应声,还要问什么,我却随即转身离开了。
当夜景熠过来的时候没有带人,我知道大概外头都不知道他朝坤仪宫走了这么一遭,忍不住又想起自己这个尴尬境地,微微自嘲,没有吭声。
我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派傅鸿雁跟着我,为什么不想我出宫,他要我信他,我信。
“你要找沈霖?”景熠看着我问,略带关切,“有什么事么?”
我随意的笑笑:“没什么要紧的。”
他俨然不信,目光里含了探究。
“就是让他帮我找顾绵绵问问暗夜的下落,”我顿一下,想想又道,“还有就是找唐桀弄些药膏给我。”
“药膏?”
“嗯,”我点头,扬了扬手,“以前我伤了手的时候,便是用的唐桀的药,才没有落下疤,这回也想着能多少补救些。”
景熠见状伸手抓了我的手握着,神色凝滞一下,另一只手触上我的肩头,柔声:“给我看一下。”
由得他轻轻撩开左肩的衣衫,我垂了眼睛,把头转向另一侧。
那是一道狰狞的伤口,暗夜本就刃宽,自己动手拔出来的时候又无暇拿捏角度,足在肩头向胸口一侧绵延了三寸来
长,后来治养得也不当,拖了好多日才勉强愈合,此时红红白白的坑洼凹凸,落下一道丑陋的疤痕,我自己都不忍去看。
这是景熠第一次去瞧那伤处,显然也超出了他的想象,深不见底的眸子在骤然阴冷中夹杂了丝丝伤痛,我愣了愣,想到即使是他被那一剑刺穿身体的时候,也不曾有这么浓烈哀伤的目光。
他的手极轻的抚过那伤疤,我感受得到他的些微颤抖,听到他问:“痛么?”
淡淡推开他的手,我把衣裳拉好遮严,弯一弯嘴角:“痛也过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