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玄关往里望过去,能看到漆黑的过道,她还记得,他在那里曾经说
谢云辉,轻云出岫的云,熠熠生辉的辉。
她也记得,在那之前,他负手在背后,慢慢地贴近自己,对自己说
那么,现在我们算情侣了?
我今夜要赶飞机。
我现在,能不能要一点补偿?
下次见面可能会很久,要熬过那么长的时间,总要有点能支撑的念想。
尽管身处黑暗,她却能想起那天璀璨到让她晕眩的灯光,记得他冰冷的镜架,记得她踮起脚尖,送上去的那个火热的吻。
谢先生她哭着,呢喃着,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去。
可那里,空空如也。
她望见摆放在会客室的沙发,想起她曾经坐在他的双腿上,勾着他的脖子,对着他诉说那些八卦,她说得欢快,不自觉地晃起腿,引得他按住了自己,那低沉的男声无奈地对自己说:Simone,不要动会有反应的。
可现在,那里没有他。
正如同今夜她走在酒店的大堂中,眼前是他与她那天在大堂相会的画面,她看见他的笑,看见他抱着自己转圈,之前的幸福在这天晚上成了刺入她心脏的匕首,来往的行人提醒着她
那里没有他。
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,每走一步,有关的记忆就会涌现出来,头疼地要死,可晕乎乎的脑袋不受控地浮现出一幅幅与他有关的画面。
她的身后,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,发出电量告罄的警告提醒。周西芒没有看到,但此刻也没有心情去管她的手机。这段日子里,她一直害怕打开手机,怕会看到那个最不好的消息。自她听到新闻起,她就没有再给手机充过电,手机显示的电量百分比一点点地减少,她也不曾关心。直到现在,在最后的警告后,手机的屏幕安静地熄灭,那是因为没有了足够的电量导致的自动关机。
但周西芒并不知道这件事。
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管多余的事。否则,按着她往常的性子,她至少会给季芸一个电话,或者消息,告诉她的去向。
但现在,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,她的头疼痛地越发厉害,身体好像浸泡在滚烫的开水中,持续升温,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人,想其他的事。
谢先生。
谢先生。
在黑暗中,她哭着,一遍一遍地喊着,一步一步地向前走,寻找着他的身影。
可是没有,他不在这里。
他在遥远的国度,生死未卜。
谢先生,最近好吗?有按时吃饭吗?有没有生病?生病了一定要记得吃药。在国外一直很忙吧?圣诞节很快就到啦,你会在圣诞节前回来吗?想和你过圣诞嘿嘿。如果很忙,来不及就算了,那天我可能也会很忙,节日是酒店最忙的日子啦呜呜呜T-T。不管如何,记得我在想你哦~
在前夜,她真的很想按下发送键,将这段话发送出去。
她真的很想告诉他,她想他。
想见你。
想见你。
真的很想见你。
如果说出了口,他是不是能马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?就好像曾经他真的做到过那样。
可是[b]她不敢,不敢任性。[b]
她不知道他在那边发生了什么,不知道他是否安好,不知道他在做什么。她不敢诉说自己的思念,怕她打扰他,怕因为她的原因,哪怕只是发出这样一个微小的短信,她都害怕会害他分散注意力,因此陷入什么未知的险境中去。
她真的好想他,却不敢告诉他,只能借着他之前发出来的只字片语,借此麻痹自己,告诉自己
他很好。
她踉跄着往里走,走进了卧室,那里也是一片安静的黑暗,没有声音,只能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