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,北辰砚倚靠在圈椅中,右手把玩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来回滚动,墨眸阴鸷冷沉。
外面倏然响起了阿守的阻拦声,“少夫人,公子在处理政务,不让人打扰…”
北辰砚淡淡抬眸,就见一身姿窈窕的女子用力推开门走了进来,不同以往的乖巧柔顺。
“北二公子,我有话要同你说。”
北辰砚唇瓣浮上一抹似嘲似讽的笑,“阿守退下。”
“是。”
待屋中,就剩了他们两个,北辰砚身子往后仰去,声音凉薄,“二、少、夫、人想与我说什么?”
那个称呼咬的极重,似在提醒她的身份。
林思棠上前一步,在书案对面坐下,小脸同样冷淡,“我今日,在明月楼见了姜玄祁。”
……
屋中陷入了死寂,半晌,北辰砚才讥嘲开口,白玉扳指却在他掌心碎成几瓣,“二少夫人胆子倒是壮的很,只是你告诉你夫君这些,莫不是,想要同你那情郎私奔?求我成全?”
“莫忘了,你我是皇上赐婚,你敢、走,就是忤逆圣意。”
“我只是陈述事实,北二公子想多了。”林思棠亦因北辰砚瞬间散发的戾气而心中一震。
“或是,您就巴不得我私奔呢,我怎会如您的愿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北辰砚眉头紧蹙。
林思棠,“姜玄祁来了青州,你早就知晓吧?”
“从香觉寺,至府中接到书信,都是你故意放任试探,对吗?”
北辰砚抿唇,旋即冷笑,“是又如何?身正不怕影子斜,你若是没做,我做什么都无济于事。”
林思棠点头,“你说的没错,可我有个疑问,不弄清楚,日夜难寐,食无滋味。”
“说。”
“你主导这一切,以及今日去明月楼,最终目的,是不是想捉奸为证,好除掉我?”
毕竟杀一个水性杨花,不守贞洁的荡妇,朝廷也说不出什么,林府或还要卑躬屈膝的赔罪。
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林思棠话头一转,又道,“可若你想置我于死地,今日有千百种方法堵住我,你却没有,所以我思来想去,怎么都想不通,遂来一问究竟。”
北辰砚神情漠然,掌心却因用力而被白玉碎片划破,他将手垂于书案下,不答反问,“若非有此疑问,你怕是不会回来,而是逃之夭夭了吧。”
林思棠点头,“自然,纵使知晓可能逃不出,但好在乖乖等死,我总该要殊死一搏。”
北辰砚的高抬贵手,让她心中有了一线希望,许他们可各为所利,不至她步入绝境。
北辰砚薄唇微颤,气的心中不知骂了多少句没良心的东西,他为她思虑周全,她却如此想他。
最终,他冷声说,“起初确是那个心思,可后来想想,除你有千百种法子,尚不足以搭上北王府脸面与我身为男子的尊严!”
这话,林思棠信,因为北辰砚孤傲,妻子私通,是在打他的脸,亦是将北王府的骄傲与万千将士的脸面,放在脚底下踩。
“我是不是该庆幸,北二公子是个要面子的人,我今日才不至名节尽失,成为人人唾弃的荡妇。”
“你该唤我夫君。”北辰砚目光微凉。
“是,我貌合神离,彼此算计的夫君。”林思棠笑的讥嘲。
北辰砚垂下眸子不看她,“昨夜为了出府算计我时,你可不是这态度,怎么,前恭后倨,是你强项吗?”
林思棠别开脸,“事已至此,北二公子又何必再阴阳怪气,我只想知晓,往后,你打算如何对我?”
北辰砚抬眸瞥一眼她那万分惜命的样子,心里火气突然沉了沉,“林思棠,你还知晓什么是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