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宇寰一字字道:“鱼背上的翅。”
罗永湘浑身一震,失声道:“啊!《百鲤图》!”
一点也不错。那斜斜的翅纹,高低不平的锯齿形状,可不正像鱼背上的翅。
“鱼”已被血水融化,只剩下“翅”,正如“鲤鱼”已不翼而飞,只剩下一张《百鲤图》一样。
图画中的“鱼”会变成杀人的凶器?而且,杀人之后,居然能随血水融化,不留丝毫痕迹?
一这种事,谁会相信?
可是,事实摆在眼前,凶器的残余部分,的确像一条“鱼翅”。而百鲤图中的“鲤鱼”
也的确已经不翼而飞了。
若说两者之间毫无关系,谁又会相信?
——这个恼人的问题,深深困扰着霍字复和秘谷中每一个人。
自从由石鼓山返回秘谷,安葬了陈一山和五名殉难孤儿的遗体之后,霍宇寰便足不出户,终日闷坐房中,呆呆望着那幅《百鲤图》出神。
图,他已经看过千百遍了。笔法既无雄浑的气势,布局更显得很零乱,实在说,这只能算是一幅平凡的图画。
然而,谁能料到一幅平凡的图画中,意隐藏着杀人利器?
天下以“鱼”为题的图画很多,当初是什么原因,使金刀许武一眼就认出这幅另具妙用的《寒塘百鲤图》呢?
霍宇寰认为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关键,换句话说,图中一定有特殊的记号或暗示。
无奈,他接连闭门苦思了多日,却始终看不出图画中的奥妙。
笃!笃!笃!门上起了三声轻响。
霍宇寰不耐烦地唤道:“进来!”
房门轻轻推开,进来的是铁莲姑,手里端着一盏银耳莲子汤。
霍宇寰微一皱眉,道:“我不是告诉过你吗?以后不必再准备这种东西,有滋养的食物,应该多给孩子们吃。”
铁莲姑道:“孩子们已经吃过了,这是吃剩下的,三哥见您连日苦思,寝食俱废,才特地吩咐我送一碗进来……”
霍宇寰摇摇头,道:“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岁,哪里就这么不济事!”
铁莲姑道:“一碗莲子汤算不了什么,只是弟兄们一点关切之意。”
霍宇寰挥手道:“好吧!谢谢你们,替我搁在桌子上吧。”
铁莲姑放下莲子汤,却低头站在一旁,没有离去。
霍宇寰道:“还有事吗?”
铁莲姑道:“刚才由兰州府传来回报:据说燕山三十六寨已经和双龙镖局联手合作,决心要跟咱们周旋到底,现在已派出探子搜查咱们的行踪。”
霍宇寰冷冷一笑,道:“我早料到了,迟早总有这一天的。”
铁莲姑又道:“另外还有一个消息,兰州同仁堂药铺闭门歇业,那位曹老夫子卧病在床,听说病势很严重。”
霍宇寰“哦”了一声,哺哺道:“这么巧?鬼眼金冲一死,他居然就病倒了?”
略一沉吟,接着又问道:“可曾发现双龙镖局或者燕山三十六寨的人,暗中跟同仁堂娃曹的接触过?”
铁莲姑道:“没有,双龙镖局和燕山人马,都已经离开兰州了。”
霍宇寰道:“好!你去通知你三哥,要他立刻来一趟。”
铁莲姑听了,神情迟疑,似乎有些为难。
霍宇寰诧道: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铁莲姑呐呐道:“没有了。可是……三哥他……他刚出谷去了……不在家……”,霍宇寰道:“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
铁莲姑道:“不知道……大约就在附近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“他到附近有什么事?”
铁莲姑搓着手,脸上红一阵,白一阵,仿佛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