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短短一会儿时间,窗外已是狂风鬼哭狼嚎,遮天蔽日的黑,荒屋后院一米多高的木瓜树投映在窗户上的影子群魔乱舞。
徐春娇本来饶有兴致的观赏,结果眼皮子越来越重,饶是一点都不想睡,但头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坠。
大门忽然被推开,牛家三兄弟套着麻袋,带着斗笠奔进荒屋。
这次台风怎么着都得有十三,十四级,三兄弟坐家里头心里老有根刺不得劲,干脆过来看一看。
见老太太在黑暗里靠着凳子打盹,牛进仓当机立断的和弟弟们一人一个凳腿,扛着凳子趁着没下雨一路奔回家。
刚到家门口徐春娇就醒了,无语的看着这一大家子。
三个当儿媳妇的也很无语,心想说好的过去看看老太太怎么样就回来,怎么把人带回来了。
现在一房一间屋子已经安置得好好的,老太太要是晚上住下睡哪啊。
“妈,今儿不出工所以还没吃早饭,你来得刚好。”姚红霞赶紧掐出个笑脸,又招呼过大女儿,“妈今天正好教你做饭,明年你就六岁了,也能做饭了。”
大妞乖巧的应了一声。
黄水仙有点儿羡慕,谁让她生了两个儿子,只能伺候这三个大老爷们了。
今儿三家都煮净饭,就是不放红薯,土豆,白花花的大米饭,因为分开重新开了灶台就得开锅。
开锅得有荤腥,三房把猪头肉分成了四份,其中老太太那一份最大,其他的都差不多。
徐春娇坐屋檐底下,看着姚红霞教大妞,“咱家的量杯就这么大,你放了米之后淘洗个两三遍,然后水没过米,拿手指头比一比水位。”
家里做净饭自然也是做双蒸饭,大房二房都一样,徐春娇就看向三房。
秦淑芬高高兴兴说:“我家做面条呢。”
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,但就爱吃面条,也懂擀面。
“赊东西咯,锅碗瓢盆刀都有。”
听见远处乒乒乓乓的声音,妯娌三立马激动了起来,直拍没想到台风天还能碰见赊货的。
分家的时候锅碗瓢盆都分了,这会三家共用一把菜刀,三房连锅都没有呢。
黄水仙忙打开门喊了声,“有赊菜刀的,你等一下!”
妯娌三擦擦手赶紧出了门,指引挑着扁担的老头子过来。
人来了以后往下卸个大布袋,里头菜刀和铁锅都有。
老头子从纸袋里抽出一把古钱牌菜刀,操刀就把筷子粗细的小铁棍给削成了几截,操着外地口音,“先把菜刀赊给你,等到猪过千,牛过万,娶个媳妇几十万,大米两块半,三块是白面的时候俺才来收钱。”
赊账的菜刀一把是九块钱,不赊账直接买是两块二毛钱。
黄水仙立马说要赊,而且就要手里沉甸甸的那一把。
赊刀人说:“这是砍骨刀,家里切菜用不上,我给你拿一把菜刀。”
黄水仙掂量着砍骨刀,又去掂了下人家拿来的菜刀,觉得砍骨刀更重,好像更划算些就道:“不,我就要这把重的。”
秦淑芬老老实实要了一把菜刀,又要了一个大搪瓷碗外加小铝锅,总共花了五块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