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水生刚才是个其他社员带偏了,还真等着亲姑姑开坛做法整活呢,这会也缓过神来转身就走,“骑车快,我去。”
祖坟被挖是大事,干警来得挺快,绕着被掘开的坟走了走,摊开小本子问老牛家,“这坟墓里可有东西啊?”
徐春娇点点头,“有”
连带着老牛家眼神就微微发亮,有人嘀咕老徐家祖上给人看风水很有钱的,别是一箱子大黄鱼,小黄鱼吧。
这是民国时流传下来的说法,指着是黄金。
牛家兄弟赶紧解释这是老牛家的坟墓又不是老徐家的,牛家八辈贫农。
这年头还不能说里头有金银珠宝,回头定性个地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
徐春娇也没有昏头,“有对公家一片赤诚,红艳艳的心。”
正准备记录的干警就放下了笔。
徐春娇正色说,“别的不提,就老牛头是打小鬼子没的,他的心够不够红?”
她往一片无字碑一指,“我们有主的都能被偷,改天他们不见了,那怎么办?”
那一片无主的坟都是当年打鬼子时牺牲的战士,因为不知姓名也无人认领,本地人自己修的墓,清明路过时都会顺手清扫得干干净净。
干警严肃了几分,“行,那大家脱鞋吧。”
拖鞋干啥啊,谁都莫名其妙。
徐水生率先脱鞋,又嚷嚷着叫社员们配合工作。
大部分人穿的都是胶鞋脱下来也快,一时间地上乌泱泱的一排鞋子。
“这不是社会生产队的老崔么,你夹着脚干嘛?”有人犀利的发现了老崔的窘迫。
几个生产队的坟地都挨在一起,这会看热闹的还有其他生产队的社员。
人出现在这是不突兀,就是人神色慌张,眼神漂浮不定。
有社员低声说:“这叫老崔的,祖上也是看风水的吧。”
另一个社员接话,“人可能是嫉妒徐老太,所以掘坟”
下一句立马就跟上了,“如果徐老太找不到老牛家祖宗的尸体,这货立马跳出来贼喊捉贼,表示自己能找到。”
还有负责总结的,“然后让徐老太在这一行混不下去,他就能一家什么什么大了!”
队上读书的学生就补充,“一家独大”
知青也来看热闹了,直叹气,文化要讲究百花齐放啊,咋能干那么缺德的事呢。
文盲和半文盲的社员还没搞懂一家独大是什么意思,就忙问什么叫‘百花齐放’
牛建国大声说:“就是一百朵花一起放屁的意思!”
牛进仓捂住儿子的嘴,狐疑的看着老崔,“你脚指头里夹着什么!”
老崔放松了脚趾,露出全是破洞的袜子,咽了咽口水说:“是面子”
其他人松了口气时,干警严肃制止,“老乡们可不要乱猜,干什么都得讲究证据,不能随随便便冤枉好人。”
人往掘开的墓地一指,“土壤表层和深沉颜色不一样,盗墓的人鞋底肯定沾了坟地里的土。”
有人觉得不太靠谱,徐水生还问,“那人家要是不来呢?”
而且后头听到风声,直接把鞋子洗了可就完犊子了。
徐春娇想得深了点,“这就跟死了人的凶屋没人敢住一个道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