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京城居,大不易。大家想是也听过这话。咱们李家在南泽扎根,成为一方大族,靠的可不是家族人多,这,想必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的。”
底下众人沉吟。
“是个人便知,有钱无权,为人鱼肉,无钱无权,是为蝼蚁。如今的李家比蝼蚁还不如。”
“说句粗俗的话,没有主家,咱们旁支算什么?算个屁!宦海沉浮,又岂是简单的,私盐案事关重大,这牵连的官员多如牛毛,李家若不伸手,旁人又岂能安心?”
“伸手被皇家清剿,不伸手被同僚斩杀,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。身为旁支,无法为主家提供官场助力,就没脸说其他!今日你们在这怨怼主家遗孀幼子,良心可在?!”
“这·····”
李徐江涨红了脸,脸色大变,久久说不出话来,他不聪明,没想许多,只是怀着一腔的怒火来质问,如今,倒不知做的是对是错了。
其余族人深深低下头,不敢触碰潘金花的目光。
王蛟震惊的望向潘金花,这老夫人·····
李青曜心中也不平静,父亲死前,他就与父亲关在一处,当时父亲便说,他愧对李家。
如今族人问他愧不愧,他自然也是愧的。
父亲曾言,主家享受了最好的资源,他们就应当要为李家掌舵,让李家繁荣昌盛,越发壮大。但是如今,李家在父亲手中毁于一旦,父亲一夜白发。
“族人们的心情我能理解,这一路上,大家都不容易。我知道大家会想,主家享受了最好的资源,护持家族,这是他们应该做的,没错,老身也觉得是应该的。但官场的事,咱们不懂,我们旁支在南泽为一方大族,享多方庇佑,均托赖主家在京之威。官场上的事,咱家既然下了场,就要有输的准备,我们享受了主家带来的荣耀,也要承担失败的后果,是荣华富贵还是颠沛流离,都是咱们应得的!”
“话我说到这里,你们回去可以慢慢的想。但从今往后,我不希望再在族中听到今日的话语,若真有那志气,便给我冲回官场!”
潘金花这番话掷地有声,众人纷纷应是。
“老夫人。”
李青曜听完这番话,心中豪情顿起,弯腰行礼。
“少族长,生于京城,自小熟读诗书,咱们李家如今确实是输了,若有朝一日乘风而起,少族长是否又能做那个掌舵的人?”
李青曜目光灼灼。
“我能!”
李青曜面向台下族人,径自跪下。
“我李青曜,今日在此向天发誓!抛诸此身,拼尽一切,为我李家重塑过往辉煌,耀我李家声名!若做不到,死后不进李家祠堂!”
“好!少族长牢记今日此话,老身等着看李家再现辉煌的那日。”
潘金花鼓掌,小小年纪,颇有胆色。死后不进祠堂可是时下非常严重的事,毕竟古人重视身前身后事,若连家族祠堂都进不了,那便是孤魂野鬼。
“你们都听见了,少族长今日立下誓言,你们可还有什么说的?”
李徐江和族兄弟们对视一眼,齐齐扬手。
“塑过往辉煌,耀李家声名!少族长,我等记住了。”
众人齐齐向那还跪着的少年,弯腰拱手。
严氏看着这一幕,泪如雨下,不是伤心害怕的,是喜极而泣,也是心疼。她的孩子,还这般小,就要扛这么重的担子。
李青章与李青竟上前,一左一右将李青曜扶了起来。
“这是我哥,李青章,他比你大,你也要叫哥的,我叫李青竟,比你大两月,也是哥。”
李青曜是独生子,如今身边带了王蛟,体验了做哥哥的感觉,倒是很少能体验做弟弟的感觉,连忙顺着喊。
“你是少族长,倒也不必论这个。”
李青章瞪了李青竟一眼,就知作怪。
“什么少族长,自家兄弟,更不能这般论,章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