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荻大口喘气,懒得和他斗嘴,埋头在墨绿的树篱间穿行。
靳怀启一度被甩开,但很快,姜荻发现他和大宅主建筑的距离几乎没有改变。
这该死的迷宫在动!
姜荻慌不择路,下意识贴住树墙往右手边跑,他小时候在米老鼠杂志看过,一直选择右边就能离开迷宫。
“抓到你了,抓到你了。”
靳怀启阴恻恻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“啊——!”
姜荻后心剧痛,惨叫一声,噗通跪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。
鬼手印所在的那块皮肤陡然间烫得惊人,姜荻隔着t恤去摸,像摸到一块烙铁,皮肤下有东西在剧烈地蠕动,好像随时准备破蛹而出。
张口叫顾延,几息后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出声,干张着嘴,喉咙烫到嘶哑,身体沉重像一口铁锅,烧热了上百斤的石子。
姜荻从没这样绝望过。
完了,真的完蛋了。
闷闷的脚步声。是皮鞋踩在草地上的闷响。
姜荻倒吸口气,万念俱灰抬起头,是靳怀启。
“他们说,你身上有股香火味。”靳怀启和涂燕燕一样,吸紧鼻翼,“我抓到你了,现在,你是我的战利品。”
“他们?”姜荻疑惑。
不待他深想,靳怀启就咧开嘴,勾起贪婪的笑容,攀在树篱上,身体垂直于地面,壁虎似的向他爬来!
瞬息间,靳怀启就冲到姜荻跟前,姜荻头皮一紧,想都不想掏出骰子就扔。
“赌狗的十四面骰”当空旋转,黑雾与金光交错,泾渭分明,早上的那一面是象征着化险为夷的“柒”。
不过,此时的姜荻并不在意薛定鄂的运势,他想要的就是骰子旋转时四散飘渺的金色焰火,拿骰子当□□使。
靳怀启厌恶至极地避开那道金光,如涂燕燕躲避金红两色的长生牌,这些阴间玩意儿再强大,也有刻入dna的畏惧。
就是现在!
姜荻团身一滚,避开靳怀启的闭目一击,耳畔响彻懊丧的吼叫。
脊背痛到像风湿多年拔了十天火罐,姜荻呲牙咧嘴,逆向思维攀住树篱往上爬。
沙沙,不过两秒,靳怀启就跟了上去。
姜荻踩在半米多宽的迷宫树篱上方,一路摸爬滚打,树枝划破手心和脸颊,留下细小的伤痕。
他的力气在消失,意志在消磨,但是,一点也不想放弃。
远处,大宅后门走出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影。
“哥——”
姜荻的声音很轻,很远,细小微弱,像下雨天被淋湿的流浪猫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