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凝滞,在柯里昂暗下决心,想用召唤出的傀儡李代桃僵,自己则偷溜出古墓之际,顾延却动了。
他按了按眉心,恢复冷淡的神情:“走吧。”
柯里昂长出一口气,待顾延按下机关把生门关闭后才彻底放下心。
主墓室不好走,两人只能绕行,狭窄幽暗的墓道内一片死寂,唯有脚步声与呼吸。
可惜了,顾延心想,若是过去的他,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这次让龙牙刀攫取力量的机会,哪怕要付出惨烈的代价,甚至葬身于此他也不在意。
但现在不同,他有了姜荻。
自己要是出事,姜荻一个人该如何是好?
墓葬的制式大体是对称的,他们循着愈发低矮的墓道,躬下身半爬半走地来到与来时对称的一处陪葬坑,寻摸了两三个小时,果然在墓墙上又找到一个生门。
轰隆,石门大开,门外的甬道里响起哗哗的水声。
柯里昂心头一喜;“地下河?”
顾延抬头看岩壁上悬挂的缆绳与滑轮,低声道:“从这儿出去,估计就是无头村炼制烟土的地方。”
柯里昂拔出枪,头皮发紧,提防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。
顾延微微一哂:“不用那么紧张。”
我在街头卖药的时候,你还在地里玩泥巴吧。柯里昂冷笑,仍是紧紧握住枪把。
他们在小腿深的地下河中跋涉,不知走出去多久,终于抵达了被藤蔓和树枝遮掩的洞穴出口。
顾延浑身湿冷,俊美的脸孔苍白,衬得锋利的眉目愈发浓黑。他拨开藤蔓,熹微的日光在视网膜上落下白色噪点。
一旁的柯里昂神经紧绷,时刻准备扣下扳机,却在适应光线后,整个人愣在当场。
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的土枪土炮,而是人头峰南面柔缓的山坡。
大片罂粟田黄绿相间,偶有用背篓背着孩子的妇人点缀其中,田野尽头有一片窝棚,约莫是露天炮制烟土的棚子,远处,半山腰的无头村炊烟袅袅。
若非知道地里种的是罂粟,这般场景称得上是宁静祥和。
顾延的目光扫过罂粟田的地形,将其牢记于心。
“无头村在山坳深处制毒,位置偏僻,易守难攻。上山只有一条路,运毒走的是地下河的水路,外人来了也摸不清深浅,还容易死在古墓。难怪这儿没有护卫带枪巡逻,靠几十个女人也能维持运转。”
他淡淡道:“背后的人一定十分自负。”
柯里昂把枪揣回风衣兜里,疑惑道:“既然没有枪顶着脑袋,这些女人为什么不跑?”
顾延面无表情地看向他,反手将龙牙刀没入脊背。
柯里昂打个冷颤,明白过来:“她们跑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