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延牵着他走上前,朱舒雅对他们二人的到来并不惊讶,哄着怀里的血婴安睡后,才叹口气问:“你们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
“你和你的孩子身上,有能确认位置的灵印弹。”姜荻抬抬下巴,奓着胆子说,“只要你还在人间,跑去哪儿我们都能找到你。”
朱舒雅咧开嘴,口腔黑洞洞的,涌出一股腥臭。
她冷笑一声:“说吧,想要什么?我已经一无所有,你们今晚就会送走我,我还有什么能帮您的吗?”
姜荻假装听不懂朱舒雅的嘲讽,抿抿嘴,问她:“你姐姐的项链,是被你带走了吗?”
朱舒雅愣了一下:“项链?她不是……”
突然,朱舒雅清秀的五官狰狞,尖声大笑:“你们把项链丢了?呵哈哈!那就祝福你们,再也找不到项链,也找不到我姐!等过了今晚——”
“你姐姐朱舒馨也被朱常立伤害过,对吗?”姜荻攥紧拳头,与朱舒雅对视。
“你们什么都知道!”朱舒雅的下颌骨咯咯作响,紫黑的鼻梁骨戳破苍白的皮肤,恐怖而扭曲,大声质问,“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来救她?为什么不来救我?!”
姜荻一石激起千层浪,阴恻恻的戾气如涟漪般汹涌,阴风吹起他和顾延的头发,金色和黑色的发梢交缠,头冠的红绒球嗡嗡震颤。
顾延握紧姜荻的手,沉稳坚实的力道让他鼓起勇气追问:“你想不想报仇?”
朱舒雅抱起襁褓中的孩子,倏然站起身,她死死盯住姜荻二人,俏丽的白影站在滑梯最高处,纤细苍白的手臂高高举起,将血婴用力摔下。
啪叽一声,血婴摔得七零八落,小小的红黑的肢体碎裂,肝胆俱裂,污血淌了一地。
“你问我想不想报仇?!报仇——”朱舒雅咬牙切齿,长发随风飘舞。
姜荻被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,后撤半步,被顾延按住后腰站稳。
顾延微偏过头,正红的脸谱凶恶狰狞,说出的话却叫人安心:“别怕。”
吧唧,嘎吱,湿淋淋的粘稠的水声。
姜荻倒吸一口凉气,眼睁睁看着地上摔成肉块的血婴重新聚成人形,小手小脚犹裹着紫黑的胎衣,黏黏糊糊沿着滑梯往上爬,攀上朱舒雅的小腿,回到她怀里。
血婴吮着手指,挤出一个甜蜜的笑容,轻声唤她:“妈妈。”
妈妈,所有人类出生后学会的第一个词,却是朱家姐妹永生的诅咒与梦魇。
朱舒雅神情复杂,抱住孩子,居高临下再次问姜荻:“你说呢?我想不想报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