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。”前辈探头朝着另一侧的巷子看了看,似乎没有啥异样:“现在还是要找个隐藏的地方。我们总不能贴着这堵水泥墙呆到太阳落山。”
说完,前辈朝着另一侧的巷子走去,我跟在身后,警惕的留意着四周。
这个时候,我们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,这个声音,就像是死神拿着号角,漂浮在三山的上空,对着三山市鼓足了腮帮,一口气吹出一个长音。
我想,祸不单行这个词,是有一定的道理。
也许真该应了前辈刚才说的那句:“出门前,先看看黄历”,他信这个,必然有一定的道理。
这个声音传入了我和前辈的耳朵里,也掏空了我们面部唯一的血色。
狭小的巷子里,我们四目相对,突然之间,毫无言语的心灵相通,我们许久没有听过这样令人丧魂的声音了,这个声音告诉我们,这是个限时关卡。
两双眼睛在巷子里朝着天空四目张望,就像一场大雨随时来临,而却没有一块像样的屋檐可以避雨。
三山响起了久违的空袭警报。
那一定又是一片红色的云朵,正从于山的方向朝着北边飘来,也许它形成于于山附近,也许从河门,也许从耦水而来。
我们也许听过空中飘浮的红色水母的事情,但是却亲眼见到孢子囊红色烟雾弥漫整条街道的恐怖场景。
如果不巧,我们就在这条街道附近,那么红色的烟雾将是无法避开的死神,无论你躲在车底,还是躲在路蓬下。
“妈蛋!”前辈狠狠的骂道:“就不能让我们消停一会,抽根烟或者喝杯茶?”
我和前辈沿着巷子跑出,巷子通到了一条看不清路名的马路,马路上除了垃圾以外,一切似乎还是安全,在我们的视线里,看不见感染者,也看不见尸菇,而马路两侧的清一色的三四层楼房,都紧紧的闭着窗户,甚至用木板和锡箔加厚了窗户。
那一声声夺命的连环吹依然在耳边奏响,我无法辨别它来自哪一个最近的扩音器,只能判断,依然还有人在维持着这座城市的安保,哪怕只是判定这些红色的云彩。
我和前辈不断的朝着这条路前行,一边跑,一边观察两侧的大门,但是现在任谁也不会开启,即使开启,里面也未必安全。
前辈倒是找到了一扇铁门,他用手使劲的朝着里面摸索,他摸到了铁将军,嘴里大骂了一声,铁门的里面能够看见楼梯,这个楼梯可以直通二楼。
“里面有人吗?”前辈朝着楼梯喊着,他甚至看见了边上的门铃,他疯狂的按着。
而我,则在另一边,试图观察另一侧的大门,已经二楼是否能够攀爬的痕迹。同时目视着左右两侧的情况,也抬头看着天上的情况。
阳光依然肆无忌惮的洒在这条铺满垃圾的道路上,然后,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团红色的烟雾状的云彩,它正在缓缓的朝着我们的方向飘来。
如果是这样,那么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,的确是三山市的北区。
“前辈,你看。。。天空。”我指着头顶前方。
前辈回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,更加使劲的按着电铃,然后,空袭警报声消失了,电铃的声音和前辈的声音反而变得异常清晰。
突然,前辈停止了按门铃,也停止了呼喊,他看了我一眼,用眼神暗示着我,他听见了声响。
我放弃了观察一侧是否有能进入的想法,我走到了前辈的身边,探头透过铁门,朝着漆黑狭小的过道看去。
有人下楼的声音,他的脚步声踏着布满灰尘的木质楼梯,哒哒哒的急速下楼。
“有人。”前辈说道。
我当然听见了,老房子的楼梯总是嘎吱作响,我拉了一把前辈,让他离开铁门三步开外的距离,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。
漆黑的过道楼梯,那脚步声急促的朝着楼下奔跑,在我们还没有看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,它竟然从楼梯上滚落下来,跌倒在楼梯前。
那是一团人影,过道太黑,看不清楚。
我和前辈默契的朝后退了几步,那人从地上坐了起来,单看背影,他是背对着我们,前辈和我眯着眼睛想仔细的辨认,他突然转身朝着我们疯狂的跑来。
腐烂的身躯,红色的眼睛和扭曲的嘴角,还有那一团肥大的布满脓疮的肚子,在他的双手想要伸出铁门拽住离铁门最近的前辈的时候,我拉着前辈的胳膊喊道:“快跑。。。”
也许,我们都默契的做足了马上跑路的准备,我这一拉,前辈顺势拔腿就跑,当我回头的时候,依然能看见那一双苍白腐烂流脓的双手伸出铁门,不断的抓着空气,发出了嗷嗷的喉声,然后只见一阵红色的烟雾,从狭小的门楼里喷出。
而空中那片红色的云彩,已经悄无声息的在我们后头不远的天空,它所过之处,遮住了天上的太阳,在我们身后的马路斜坡下,留下了逐渐靠近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