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兴邦正忙着手里的事,他的身边就站着一位路家的新任二级管家,路丰富,人已经五十几岁了,才从遥远的乡下抽上来,不过三个多月,这个细眉细眼的小老头穷人得势,对上极其投主子所好,对下极其的威压不断,看脸色就是他近五十几年最大的成就,也是他一直以为炫耀的。
今天出来可是有一件大事。
正对着路兴邦指手划脚,路修就上来招呼。
路兴邦三十多岁,体魄健壮,长相也颇威武,他转头看了一眼叫他的人,皱眉说道:“我认识你么?”
“我是路修啊。”路修说道,他清楚自己的相貌起了些变化,但绝不是不能认出来那么严重,他把脸凑上去给他看。心里已经有些不快。
没等路兴邦说话,一边的路丰富已经不耐烦了。
“哪来的野小子,”他双眉一立,有些怒了。“什么人不好扮,非扮那个废少爷,他是一个被家族放逐了的人,路家早已不当他是自家人了,你提他对你有什么好处。哼!不过,好在你没提别的人,敢拿路家人开玩笑,你还是嫌死得慢。”
他身边的几个人横眉向路修看过来,大有拿他一试身手的打算。
路修的脸上更没了血色,路丰富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雷,滚过他的心头。
他愣愣的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看着他难受的样子,老玄头心说,坏了,看来家族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,一个下人,连这样的话也敢当众说出来,这小子面临的事还真是棘手。
小冰儿心疼的看着她的好哥哥,能一句话让他这样,这个平时喜怒并不现于颜色的大哥哥是真的伤心了。
“你怎么说话呢,他真的是路修大哥啊,难道说你反而是路家人么?连少主人也认不得。”她尖起噪音叫道。
路兴邦一愣,回过头来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凑过来的少年。
这里一闹事,门前的百多人一同向这里看过来。
如同一盆冰水淋头,路修恢复了之前淡然的神色,心里淌血地看着那个五十几岁的穿着内院总管衣饰的人,星目中射出股逼人的杀机来。
这副傲然之色让路兴邦马上认了出来,早时的积威使得他立刻有些慌乱。
“……你,你真的是少爷啊……”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事,急步过来,垂首一礼:“对不起,少爷,没看出是您来,小人该打。”
路修没有理他,只是一双眼盯住那个新任总管,双手发颤,只想把一个天涯劈丢到他身上去。这种当面的羞辱却是一个下人给的,让他如何不悲愤填膺。
“你还真是路修……少爷啊,”路丰富脸上变了颜色,但随即镇静下来。“对不起,少爷,小人路丰富,是新任的路家总管,我不认得你。最近有不少人冒充我们路家人,骗门卫军,少交进门税,我还以为有人要冒你的名呢,回来的正是时候,二太爷遭遇奸人毒手,家里正在大办白事,我今天出来就是迎接从武能院回来的路凤少爷,没想到连你也一起接了……”
路丰富嘴里说得谦恭,但身子却没动一下,头也不曾点上一点。
“你是新总管,那路诚呢?”路修沉下心来,冷然问他。
“你是问上任总管,他老了,不中用了,路爷就让我来操持一下家务。”
“路爷,哪个路爷?我记得路诚比你年纪要小。”
路丰富脸上一热,有些恼了,心说你一个废物少爷,就是个名头好听,还能有几斤份量,等过几天把你赶到二线产业中去,还不是听我们内院的人支使。
“哦,当然是逢春大爷,”路丰富终于低了下头。
听到这一句,路修心头的石头轻了些,父亲还在家主之位,一切就还来得及。
“少主,你的变化很大。”路兴邦说道。“是不是身体有些不适?”
听他这一问,路丰富两只细眼瞧过来。
路修点头,“小病,”
看了看身边翘首以待的老玄头,路修冲路丰富说道:“你来得正好,抬两顶轿子过来,我们回府。”
路丰富一愕,看看那边的两顶豪华大轿,再看看路修三人,却没有动弹。
“我说的你没听清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