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皱着眉,撑着门框迟疑了一会儿,才慢慢踱进屋内,刚一进入,苦涩药味瞬间没入了他的鼻息之间,盯着桌上的那碗药,他的脸色愈发难看。
姑娘,我的伤已经好了,为何还要喝药?干咳一声,他有些局促的问道。
他私底下仍是称呼乔音音为姑娘,他从未承认秦湛是她的丈夫,那个贱人生的儿子不配当她的丈夫。
乔音音面带浅笑:你内火过旺,长此以往,于身子不利,这碗药不过是祛火的佳品,给你调理身子用的。
顾修炎静默而立,深邃的眸中泄露出一丝懵怔,善于隐藏心思的面孔仍旧平静如常,只是他不再多言,将拿桌上的的药一饮而尽。
药味清苦,入口并不觉得难受,反而有一抹凉意流入经络,周身舒畅,神魂一清。
刚一放下碗,她就夺了过去,在手里垫了垫,又递给他:喝完,不要糟蹋药材。
顾修炎深吸一口,几乎是耐着性子把剩下的小半碗药全部吞进了肚子。
喏,给你。乔音音似是变戏法一般,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糖,想不到你这么怕苦,若你早早告诉我,我定会想法子帮你,但以后别把药倒进花盆里了,我闻的出来。
嘴里嚼着那颗糖,浓郁的甜味很快的就冲淡了满口的苦涩,他面色绯红,怔怔的站在那,是他大意了,忘记她身为大夫嗅觉过人。被她发现自己糟蹋药材的心思,也不知她是否会心生不悦。
你生气了吗?他小心翼翼的问道,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。
乔音音点点头,语气有一丝无奈,但听不出怒意:有点,但更多是心疼,珍贵的药材往往得之不易,兴许百年才能长成一株,瞧你这般浪费,我还以为你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呢。
她接着指着屏风后的浴桶,说道:再去泡半个时辰,依据老样子按压一遍穴位。
是。他二话不说,脱去了衣衫,赤身裸体跳了进去。
乔音音温婉柔美的身形在屏风后隐隐绰绰,衣裙如雪,顾修炎一手撑着下颚靠在桶壁上悄悄看她,这似乎成了他的一种习惯。
而此时,秦湛突然大步走了进来,扬声道:今日你可空闲。。。。。。
话语一落,他就看到了屏风后的毒奴,眼神闪动:他怎么会在这里?
顾修炎欲站起来,却被乔音音率先制止:毒奴,不必起来。
我为他调养身体,有何不妥吗?乔音音冷冷说道。
不过一个奴才。。。。。。秦湛蹙眉端详着相貌普通的男人,心念飞转,他不明白为何乔音音要在这样一个男人上花心思,还是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男人,这比冷脸对他,更让他气恼,想到这里,一股无名怒火难以抑制烧过心头。
毒奴曾在残老儿手下拼死救过我的命,若你心疼我擅自挪用的邪教药材,以后自会还你。
秦湛不等她继续说下去,心知此刻决不能惹怒她,便道:你想用便用了,何必如此生分,你随我去瑶山住一段时日,好不好?
乔音音拒绝了他:我去不了,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秦湛闻言面色冰寒,再也听不下她的言词,强搂着她,纵身而去。
顾修炎从浴桶里急急站了起来,屋内已无她二人的影子,水珠蒙在身上微微发寒,心中不禁空怅,眼前熟悉的器具也有了一抹疏离之感,即使她离自己如此之近,仿佛仍是会随时离自己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