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二闻言大喜,师父苦寻了一生的宝物终于得手,就连他都替师父感到无比的庆幸和激动。
他正要打几个手势恭贺师父一番,突然间,他忽地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动。
屏住呼吸侧耳细听,那声音……似乎是一阵女人发出的哭泣之声。
第二百零六章 绝望的旅行者
刚一听到那诡异的哭声,丁二立时就变得紧张起来,他一闪身挡在了师父身前,手臂连摆,让师父暂时不要再出声了。
玄素正说到兴头上,见丁二忽然神情大变,一肚子的话也随之给噎了回去。他知道这徒弟向来持重,从不在自己面前乱开玩笑,他既然有如此反应,就绝对是事出有因的。
自从丁二这一身邪功修成以来,还从未畏惧过任何事物。要知道他这身功夫可不是随便一个人想练就能练的,诸多因素缺一不可,并且修行的过程极为艰辛。这奇功练成,别说是人了,就连普通的妖魔邪祟都无法近身,普天之下,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他去胆怯的了。
然而自打见到那骨魔以后,师徒俩当真是有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恐惧之感。这魔物不但古怪离奇,并且完全不似一般的邪祟,既不怕法宝,也不惧天光,并且还力大无比,动起手来也有着严谨的招式。简直是让人猜不着想不透,除了逃跑,基本上没有别的应对方式。
此时见到丁二变得如此紧张,玄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骨魔,他也连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,果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怪异的哭声,悲悲切切,凄凄婉婉,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所发。
此刻时当正午,普通的魔物绝不可能暴露在天光之下,而这密林中又是人迹罕至,师徒俩从未在此地见过一个生人,莫非……真的是那骨魔追上来了?
想到此处,师徒俩不约而同的惊出了一身冷汗。那诡异的哭声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,倘若真是那骨魔所发,那么这又代表着什么含义?愤怒?悲伤?还是抓到猎物后的玩弄和调戏?
二人站在原地等了良久,却始终不见骨魔出现,也不知是有意而为,还是对方真的没有发现他们两个。
丁二把心一横,心想事已至此,恐怕跑也是跑不掉的,不如循声过去看个究竟,没看到真相之前,先不要疑神疑鬼的吓唬自己。
想罢他便打了几个手势告诉玄素,自己要过去看看,让师父就留在原地等他,如果发现什么异常,他再回来接师父一起逃命。
玄素本不愿让他过去冒险,那骨魔是何等危险?如果让它发现了,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但转念一想,他也隐隐觉得事有蹊跷。按照刚才他们所见到那骨魔的秉性,如果看见他们两个就在这里,绝对是不由分说的猛扑上来,哪里还会搞出什么女人的哭声戏弄他们?这密林的面积大得有些难以想象,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,保不齐还真有其他什么人也在这丛林之中。
因此他便没拦着丁二,点了点头表示同意。他知道自己的腿脚也不甚灵便,如果跟着丁二一起过去,怕是走不出几步就会被对方发现。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当口,一切还是小心些的好。
丁二深吸了一口气凝定心神,随即便踮起脚尖,轻轻迈着步子向前缓缓挪动。
可他还没走出几步,忽然间就听见那哭声的位置传出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,那男人的嗓门很高,情绪也显得甚是激动,只听他颇为生气的大声嚷道:“哭,哭,你们俩就知道哭。这都什么时候了,不好好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件事,光哭又能有什么用?你们还能把老徐给哭回来不成吗?”
一听到这句话,师徒二人立即就长长的出了口气,闹了半天是虚惊一场,原来对方只是几个普通人而已。
听那男人话中的意思,似乎是有两个女人在同时哭泣,或许是因为两人的音调相差无几,才会让师徒俩误以为那声音是一人所发。也正因如此,那哭声听上去才会古怪异常,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了妖魔邪祟。
想通了此节,二人相对苦涩一笑。自行走江湖以来,师徒俩还从未有过如此恐慌的时候,可如今却被那骨魔吓成了一对惊弓之鸟,这样的际遇,原是他们师徒谁也不曾想到过的。
既然确定了对方是人非妖,爷儿俩悬着的心也自然而然的放了下来。随即玄素就伸出手来向前摆动了几下,示意两人一起过去看看,这人迹罕至之地忽然有生人出现,尽管事不关己,但也不免令二人颇感好奇。
这时,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抽噎着说:“我家老徐命硬,你说……你说他会不会还没死呀?”
那男人气哼哼的回道:“你别老说胡话行不行?咱们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撕开了肚子,连肠子都被揪出来了,这人还能活吗?”
这句话显然刺到了那女人的痛处,只听她“啊”的一声惨呼,随即便再次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。
那男人长叹一声,正要准备说些什么,忽听另一个女人也开口说话了:“你别再刺激她了,出了这么大的事,她一个女人经受得起吗?你还不停的火上浇油,你越这样说她的情绪就越激动,这点道理你都不懂?”
这女人说话的时候虽然也带着哭腔,但说话的语气却甚是凌厉,似乎是个非常干练的强势女性。那男人被她说的一时语塞,憋了半晌才甚是不满的回答说:“她哭也就算了,你也跟着一起哭,弄得我心乱死了,我这可不是冲着小黄,是冲你”
那女人气道:“我哭怎么了?再怎么说我和老徐也做了几年同事,眼睁睁看着他死,我心里能好受吗?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?要不是你非要挖开那面土墙,说什么雕像面对的地方必有含义,能发生这种事情吗?”
那个姓黄的女人见另外两人吵了起来,哭得反而是更加卖力了,但她也不忘劝阻二人,边哭边大声呜咽道:“别……别……你们别吵了好不好?”
那男人一声哀叹,‘扑嗵’一声坐倒在地,极为沮丧地喃喃说道:“怎么了……这到底是怎么了?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呀?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让我们遇到?”
此时玄素和丁二已经绕过了一个土丘,沿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来。透过茂密的树丛放眼望去,只见不远处有一片狭小的空地,两女一男正坐在那里。一个短发女人倒在另一个女人怀中掩面痛哭,而那个男人就坐在她们对面的地上,双手抱头,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。
丁二心想这可能是一群来此游玩的人,不知因为什么,四个人里死了一个。这三个人正在这里懊恼沮丧,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。
他觉得事不关己,便不愿在此继续逗留。于是他扯了扯玄素的衣袖,示意师父离开此处,天色已然不早了,再不快些赶路,怕是天黑之前就走不出这诡异的森林了。
然而玄素却摆了摆手,在丁二的耳边轻声说道:“娃子,咱过去和这几个人聊聊,我老觉着他们也见过那魔物,说不定另外那个人就是死在那魔物手里的。而且你听他们刚才说什么雕像,又说挖什么洞,我估计,咱们逃出来的那个洞口也是这几个人挖出来的。”
丁二仔细品味了一番,的确觉得师父所言有理。于是两个人用清水将脸上的血渍污迹擦洗干净,整理了一遍衣衫,随后便迈步前行,从树丛之中走了出来。
那正在啼哭的短发女人最先看到了他们两个,她似乎对遇到外人没有任何思想准备,再加上此前的过度惊吓,使她本就脆弱的精神变得更加不堪一击。看到玄素师徒的一刹那,她先是一愣,紧接着便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,双眼一翻,居然就此昏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