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鸠的匕首从指尖一插,翘起一片指甲,一拔,指甲就连血肉一起被拔了下来,从这里下口,用力一挥,一小截指尖就落在地上,“你看看你看看,还真的是很锋利呢,都没用多少劲的说。”说着花鸠满意的点点头,一点一点,削铅笔的手法削着,地上满是血肉,中间还有森森白骨嵌在里面,削完一只削另一只,五个手指都削完了,就削手掌,自始至终按着那块没了皮的地方,景栖蓝从背后拉起花鸠,“够了,大夫已经来了。”花鸠这才一愣,回过神来,“大夫到了啊?你说她会不会死?哦对了,她必死无疑呢,咯咯咯…”拿她的衣服擦了擦手,沉下脸,“绿意。”“在。”“刚刚的方法看清楚了么?”“禀郡主,看清楚了。”“那这些人都交给你了,削完手掌削腿,中间不能让他们死,反正怎么好玩怎么来,反正人家要看见一地碎肉,你懂么~”看着花鸠还撒了个娇的口气,绿意抖了抖,“是!”花鸠点点头,关上门,转身把白卿玖用被子裹住轻功飞掠,景栖蓝则背着大夫,因为这里真的太偏僻了,没打下手的不说连水厨房都离得太远。
白卿玖一直说着胡话,花鸠只听见了类似娘,爹,姐姐,喜顺等等的话,喜顺出现的频率高了点,花鸠疑惑不已,那是他的陪嫁小厮,一拍手,花鸠急急忙忙的飞了出去,心里暗恨,这小厮竟然也不顾主子跟他们瞎玩,等白卿玖醒了一定要这样那样他,各种刑罚在花鸠脑子里过了一遍,回到之前的小院,地上桌上树上全是碎尸染红了地面,仿若血色地狱,绿意看花鸠又回来了抖了一下,“郡,郡主,还有什么事么?”“绿意你知不知道哪个是白正君的陪嫁小厮”“不知道。”花鸠一直看着绿意,就这么看着,气氛却沉了下来,绿意白了脸,全身颤抖的跪下用力磕头,“奴对不起家主…对不起家主…”“哪那么多话,说吧,喜顺怎么了。”“喜顺已经…死了…奴对不起家主、知情不报、愿意领罚!”花鸠噌的就是一把火上来了,绿意更是死命的磕头,额头已经血糊一片,“怎、么、死、的。”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一个个往外蹦,“是被…”“说!!”“是被…强…x…至死…”花鸠怒极一脚踹上绿意的肩膀,走过去就啪啪两耳光,“这边收拾好了到本郡主那去领罚吧。”“谢家主不杀之恩,谢家主。”花鸠走出门泄了一口气,头有点晕疼。
☆、第四十四章
回到自己屋里,呆呆的看着大夫下人们在不停的忙碌自己根本就插不进去,坐在屋外的桌子上,红意也已经回来了,站在花鸠身边,“红意,你知道正君家喜顺德事么?”红意沉默了一下,“知道。”“呵呵,结果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吗喽。”红意又沉默了下,似乎是在思考,“景暗卫应该也不知道。”花鸠抽抽嘴角,这能叫安慰吗,“那怎么没有一个人跟我说”“炎公子说不用跟家主说。”花鸠哼了一声。
花鸠跟管家说了,让全部的下人在自己院门口的空地上集合,“张管家。”这张管家就是郡主府的老管家,花鸠也没有新管家替换,所以一直还是他管事,平时见面打招呼,也没重点关注过什么的,“老奴在。”“正君院内为什么有下人聚众赌博呢”管家沉默了一会,“这,是老奴管教不严。”“那你说说,平时除了院内的人,还有哪些人也参与了啊还有,正君侍从喜顺的事,正君住那么小的院子的事,我们一件件算。”张管家急啊,谁说他们感情不和了!管家一一指出了那些参与者,“红意啊,把他们全点起来,关进地牢,就不用让他们出来了。”有些聪明人听懂了花鸠的话外音,挣扎起来,“管家说的是假话!奴根本就没有参与!”“哦?”看花鸠疑惑,一些人更是卖力的推脱,说冤枉,争吵不休,又过了一会,都吵得面红耳赤,谁都说自己是愿望的,也有人拖人下水。
这时候绿意终于一身带血的过来了,大家看到绿意的样子,吓得噤若寒蝉,绿意走到花鸠面前跪下,“已经全部处理了,家主。”花鸠一只手支着下巴,“你可知道喜顺之事的参与者?”“知晓。”绿意走过去戳了几个人的穴道直接拖了出来,其中竟然包括了管家,花鸠一瞪眼,“敢在正君屋内赌博的?”这次拖出来的少了,花鸠的左右各是一堆人,全都在呼喊着饶命,烦的花鸠挥手让点了哑穴,“可有漏网之鱼?”“禀告家主,没有了。”“那么,是谁让正君住那个小破屋的”“是…”绿意讷讷不敢语,“是炎栀吧。”绿意欲言又止,“还有什么,说。”绿意犹豫了一下,“是您让炎公子住进暖阁的。”花鸠一开始还没想出来怎么了,暖阁的名字好熟悉,想了半天感觉自己似乎被劈了一下,暖阁,不就是炎栀要换过去的地方么?“所以,暖阁是正君住的”“…是。”花鸠无力的晃了晃,被边上的红意一把扶住,原来罪魁祸首是自己,这一切的一切,都是因为自己的‘默许’,就算自己并不知情,“绿意把他们拖去之前的那个院子吧,你应该知道怎么办。”“是。”“对了全弄完了记得弄干净。”“是…之后还要回来吗?”花鸠咬了咬嘴唇,“不用了。”“是。”花鸠看着面前剩下的正在瑟瑟发抖的或是无辜人,或是知道却无视的人,“你们愿意留下的就继续留下,不愿意的就去账房那边支了银子走吧,今天之事若是传出去,你们应该懂得。”“是。”挥挥手让他们退下,“红意你再去一趟李掌柜那边一趟,请他物色一个管家两个小厮过来。”“是。”
花鸠一直被红意扶着,正在这时,炎栀过来了,一身红衣,张扬无双,“那件皮袍我…哟哟,这是怎么了?”“炎栀!”“干嘛。”“你知道暖阁应该是正君住的地方吗?”炎栀的脚步顿了一下,低下头,随即昂起头,“知道,怎样。”花鸠定定的看着他,他要是说不知道她也许还能欺骗自己,花鸠叹气,“是我把你宠坏了。”“你…什么意思。”似乎是有预感到花鸠之后要说什么,炎栀忐忑不安的站在那里“就是以前的意思,炎栀,我放你走吧。”“你!你赶我走!你竟然为了那么个丑东西赶我走!”“闭嘴!那是我的正君!明媒正娶的正君!”炎栀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,“所以说我不是你明媒正娶的,怎样都行喽?”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看着炎栀的样子,花鸠又弱气了,“别忘了!当年是谁说的我怎么闹都可以!不会嫌弃我!不会赶我走!也不会让别人再欺负我!难道都是假的么!”“栀…”“是谁把我宠成这样的!现在却嫌弃了?你好啊,轩辕花鸠,我们的慧德郡主!你好!”虽然感觉有点不对,但是花鸠也没有能考虑的时间,“我没有…”“那么多年,我在等你娶我,栀子在等你娶啊,明的暗的都用上了,只是在等你娶我啊…却只等到你赶我走…”花鸠叹气,看着那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止不住滑落,心里钝钝的痛,咬咬牙,狠狠心,转过头“本郡主就是在赶你!任性又没规矩!你以为本郡主会娶你吗?别做梦了!本郡主对你一直只是玩玩的,还不快滚,就你一个卑微的乐师之徒,还断了手指,怎么可能让本郡主为你动心,哈哈,别开玩笑了。”花鸠红了眼眶,炎栀和自己从小到大的一幕幕都在面前划过,心里不停的念着‘对不起’“呜呜…这是…你的心里话…吗”听着炎栀哭的伤心,花鸠也不好受,“是啊,不然呢你以为呢?就是因为你的发色瞳色和十一凰子相似本郡主才动了恻隐之心,谁知越长大越不像,留着你还能干嘛?”“我还能唱歌,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…呜呜…”不知何时炎栀已经走到自己身边,小心翼翼的拉着花鸠的袖子,花鸠忍了忍,还是抽了袖子,“栀子以后都听你的话,呜,不再捣乱,不再吃醋,不再嫉妒,也不要名分了好不好,呜呜,花鸠你不要赶我走…”栀子你不要这样啊,不是你的错,是我的错啊,一个将死之人何德何能,怎么能留你在身边呢,“明天便离开吧,去账房支了银子就走吧,我不想再看到你了,还有属于你的任何东西。”所以啊,栀子你的东西全部要带上哦,在外面一定要穿的暖暖的,吃的好好的,不要被人欺负了,不要舍不得花钱,心里虽然说了许多话,但是却没有一句是能说出来的,“可是我想见到你啊…我喜欢你啊…”渐低的音量最后也被风带走无法听清,花鸠摇了摇头,何必呢,何苦呢。
说完花鸠就转身走了,远离了那个地方,关上了门,靠在门内,“红意,去跟着栀子。”“是。”景栖蓝出现在边上,“主人不告诉他那件事么?说不定他听了会和纪公子一样愿意和主人一起。”花鸠敲了景栖蓝的头一下“你以为我愿意清音和我一起啊,要不是瞒不过他我一点都不愿意他跟我一起,既然栀子不知道,就不要害人了吧,毕竟栀子还有大把青春没有挥霍呢,何必陪我一起等死。”景栖蓝表示不懂,也许真的听进了花鸠的话,炎栀开始收拾东西,红意汇报给花鸠,花鸠拿出一叠银票塞给绿意,“栀子跟你比较好,你去跟着他,等他定居了再回来告诉我地址,不要让他给别人欺负了去。”“是…”绿意不情不愿的答了一声,敢怒不敢言,只能闪身离开,“珍重。”身后传来花鸠略带低沉的轻声,绿意笑了笑。
☆、第四十五章
花鸠坐在自己屋外的石桌前,天色早已暗了下来,看着那依然灯火通明的房间,幽幽叹气,白卿玖的情况不容乐观啊,低头,抓住自己的袖子,上面红底金线纹的朵朵祥云,花鸠的指尖沿着纹路抚摸,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平安,一件外衫罩了下来,花鸠转头,看见的却是本应该不可能看见的人,诧愕:“大掌柜?”纪清音微微一笑,“我听说府上招了大夫,不是很放心,关了门来看看。”花鸠垂头,“是内子。”纪清音心里也有些乱,也就静静的陪在花鸠旁边,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两人一直枯坐,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天明,红意看了看两人都略带疲色,犹豫了半天,还是询问了花鸠是否上朝,“啊,已经这个时候了啊。”屋内依然没有一丝即将停息的意思,花鸠心里有些慌张,边上的人坐着陪了自己一宿,“留下还是?”纪清音笑笑,“我还是离开吧。”两人匆匆出门,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。
蛮族蠢蠢欲动,和天启和亲之事势在必行,由于宰相也默认了,几乎要变成板上钉钉的事情,但是却迟迟没有下诏书,看着女帝也没有什么不愿的意思,宰相似乎也没有说什么,却一拖就是一个月,谁都没有来跟花鸠透露些什么,花鸠想打听也没有方向,司南雨念更是闭紧了嘴巴说是秘密,就连南方的私运官盐也没有一丝被察觉阻挠的意思,她已经跟女帝透露了一些事情但是女帝却全无动作只顾宠溺永冶仙,但是上次听皇甫梅的呼救却隐约有些不同,如此种种烦躁的花鸠想杀人,这种被闷在鼓里的感觉真的是太差了。
怒气冲天的回到郡主府,却见自己的房间已经恢复了平静,只有少数两个侍女进出,一进入房间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,花鸠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瘪了,红意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内“红意,正君他怎么样”“烧已经退下去了,但据大夫说正君因为长时间发烧,烧到了肺部,需要长时间的静养。”“哦,人醒了么?”“还没有。”“嗯,知道了。”红意带走了所有的侍女,走出去的时候轻轻的关上了门,留下两人独处。
花鸠安静的走到床边,拉开帐帘,白卿玖露出被子的地方都是苍白的,脸蛋却透出不正常的潮红,花鸠坐在床边,手轻轻抚过那道凹陷的伤痕,蹭蹭眼角,这只眼睛是美丽的粉红色呢,“卿玖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,还要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,不求你原谅,但请你不要太伤心。”花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,她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么温柔的话。
“家主,药好了。”“嗯,这就来。”接过绿意手里的药放在床边,花鸠皱眉,乌黑而难闻的中药,扶起白卿玖靠在床框上花鸠掰开他的嘴就往里喂,白卿玖睁开眼时就看见花鸠正在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嘴喂药,被呛到咳嗽了起来,花鸠一挑眉拿出手帕就擦,白卿玖连忙转过脸躲开“我自己来…”花鸠不由分说就掰过白卿玖的脸细细擦了起来,“别胡闹,你在生病。”“我生不生病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。”“你在瞎说什么,你是。”一顺口就说了出来,想到自己之后还要赶他出门,赶紧刹住,白卿玖看着花鸠闭口不语,轻笑了起来,“我不过是你为了拉拢我父母的一颗棋子而已,生的还丑陋。”“…”看着花鸠还是没有说话,白卿玖的笑容越大,“我说对了是么?正君,连一个没有名分的小侍都抵不上,可怜我家喜顺,生生被…怪只怪自己当年玩闹落下树来瞎了眼,再没有人看的上,害了自己害了喜顺,夜半喜顺才会来怨我…”看着白卿玖哀伤的念叨着,花鸠那个内疚啊,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他,却开不了口,叹了口气,这样也好,稳了稳心情,冷漠的开口“既然白公子在我府中这般不愉快,反正我们也并无夫妻之实,不若给白公子休书一张放你归去。”
“你!”看着白卿玖瞬间脸色涨红,花鸠不忍,起身想要离开,刚踏出一步,却被抓住了衣服,‘咚!’白卿玖连被子一起滚落地上,虽然有被子垫着,但是听着就好痛,但他却挣扎着跪好,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,“夫,夫主,呜呜,求求您,呜,不要休,我再也不说了,呜呜求求您…”花鸠心疼啊,但是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心软,“娶了你当天就遭到了刺杀,之后更是霉运连连,府里竟然还出了血案,就算在宫里竟然还连累了陛下,你长得又丑,还留着你干什么”花鸠又抬脚想走,没想到白卿玖一直没放手重心不稳扑倒在地,“呜呜,求求您不要…休…”白卿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,哭泣的声音更是动人,花鸠觉得他再哭下去自己都要心软了,“不用担心,你父母都已经同意了。”“求…咳…咳咳…”喘息声咳嗽声交错着别扭的要死然后突然没了声息,花鸠转头一看白卿玖晕在冰冷的地上“来人啊!快叫大夫来!!!”吼完连忙连被带人的抱上床,只听到快速的喘气声,好像呼吸不上来的样子,大夫还没走,很快就到了,放下小药箱就把花鸠赶了出去“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!怎么又成这样了!说了要静养静养!要是想他快点死就别再叫我啊!”虽然大夫压低了嗓子,但是还是不够低或者是故意说给花鸠听,所以花鸠还是听到了。
“唉…”这已经是花鸠第二十三次叹息了,红意看了一眼花鸠,“家主可是为了白公子心烦?”“是啊…唉…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,我有什么好的啊,名声也不好,还喜欢失踪,从他进门就没对他怎么好过,干什么不同意啊,换了我巴不得被休了呢。”“但是您为了正君跪过人是事实。”“哎…数来数去也就那一件事能说了吧,那他应该想到说不定是为了他的父母啊,不能让他死喽,他也知道娶她为了白家啊,唉…”红意看着花鸠烦恼的挠头嘴角抿了抿,她见过太多人,所以轻易能分辨花鸠说的都是假的,那天是真的不想这位正君死去。
“造孽啊~~!!”花鸠仰天长叹,噔噔噔的冲进书房写了一张纸,塞进信筒,放飞一只白鸽,泄气的靠在书房内的软榻上,合上双眼,翻来覆去,最后猛地坐起身,捶榻,“造~~孽~~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