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又如何?”青画仰头不让眼泪继续没出息地往下淌,她的脑袋一片混乱,混乱过后却是
前所未有的清明,和尹欢激动的情绪相反,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,她甚至扯了袖子替那个长
不大的孩子擦了擦眼泪,轻声告诉他:“那又如何?”
私藏皇袍的时候她早就知道了,即使不是墨云晔陷害,那又如何呢?他是第一个把阴谋用到
宁府上的人,这就够了,往昔的爱没了,恨消散不了,墨云晔要的不仅是她一条命,还有一个孩
子,为人母,即便那是个没有到世上的小生灵,也足够让她恨上他一辈子。
“锦儿……”尹欢瞪大了眼,似乎是不理解。
青画冷笑,“哪怕我宁府满门不是他做的,那宁锦的性命呢?”说到底墨云晔不过给了她一场
欺骗和一个摄政王妃的头衔,她就端着心儿把身家性命填上?
“总而言之,我不让你走了去等死!”尹欢放弃了解释,咬牙切齿,“你厌恶云晔就厌恶,忍
着!”
他这副模样哪里还有朝野上下传闻中的尹欢的模样?青画却笑不出来,她只是苦涩地勾了勾
嘴角,涩声问他:“尹欢,我记得我们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我笑话你不像男人,还推了你一跤,
你记不记得?”
“嗯。”
“我记得宋伯母当时揪着我的耳朵骂野丫头,就连我爹爹出现她也毫不畏惧,一个小小史官
夫人对着当朝丞相吼‘管好你家千金’,好一副护犊模样。”
尹欢踟蹰,半晌才答:“天下慈母皆如是。”
青画狠狠擦了擦眼泪,笑得哭了,“那如果你死了呢?你娘会不会不记仇?”
“你……”尹欢的脸色霎时变了,“难道你当年……”
“只这一条,我宁锦如果不记仇,枉为做人!”
终于,尹欢没有阻拦,他缓缓地让开了道路,开了房门却是自己先急急迈步了出去,消失在
回廊上,青画累极,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养足了力气离开房间。
屋外紫藤花谢了,只留下一地青藤,地上繁花逻布,小小一个院子亭台楼阁无一不全,她苦
涩笑了笑,毫无留恋地走出了那个院子,这地方果真是墨云晔住的院子,院子里从来是没有人把
守的,他素来洁癖,不喜外人进到院子里。
出了院子才渐渐有侍卫把守,一路上把守的人不少,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人敢拦路,直到一个
鹅黄色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,青画没有忽略那个人,而是停下了脚步,因为那个人是秦易。
秦易眼里带笑,只是淡淡问了句,“不想留?”
“嗯。”青画毫不遮掩眼里的厌恶。
秦易叹了口气,“郡主,您的身体……郡主,听小易一句劝,人啊,总是没个完好的,教训过
了便罢了,亏待自己才是无止境的啊。”
青画说不出话,只是静默地站在路边撇开视线,秦易的话中意她明白,想来她也是知道她和
墨云晔有私仇,但是她不想去遵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