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隆喘着粗气,他当然知道这奴才话里的意思,这点心是忻嫔送过来的,幕后主使是何人,简直用不着想。
可是乾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,那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人,竟然也做得出此等恶毒之事!
“将忻嫔,不,将忻贵人给我传来!”乾隆满是被人愚弄的暴怒。
李玉颤抖着领命,急忙让人下去传话。
汪毅这会儿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,心里把下毒的人,骂了个半死,但是也没办法,他现在只能假装自己不存在,期望乾隆不要把火发到自己身上。
就在等忻贵人的这会儿功夫,乾隆脑子里已经把这事儿应该如何处置,想了三四种办法。
只是依旧还没有下定决心,他还是想给忻贵人一个辩解的机会,毕竟如此愚蠢的下毒,他这样的聪明人,是真的无法置信。
没一会儿,忻贵人终于来了,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,面上有些惊慌,一进门看到这副情形,更是脸色惨白。
乾隆看着她,冷冷道:“怎么了?吓着你了?”
忻贵人这才回过神来,急忙垂眸,给乾隆请安,乾隆却并没有叫起,只冷冷对李玉道:“把今儿的事,给你忻主子说一说,也好让她知道,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。”
虽然说这忻主子,但是语气中的讽刺,几乎遮掩不住。
李玉小心领命,一五一十的将今日之事都说了一遍,忻贵人一直垂着眸听着,直到听到了自己送的东西有毒,这才惊讶的抬起头看向乾隆:“皇上,奴才冤枉啊!奴才怎么会给十阿哥下毒?奴才又怎会知道十阿哥会吃奴才送的点心啊!”
忻贵人一句话,就说到了点子上,她这盘点心是送给皇帝的,她有怎么会在点心里下只对幼儿有用的毒药。
乾隆自然也察觉到了这逻辑中的不妥,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,只冷笑一声:“朕带着永瑄去了宴会,朕不信你没有听说,而且十阿哥嗜甜,也并非什么秘密,你特意做了蜂蜜栗子糕,永瑄在朕身边,吃点朕的点心算什么!”
忻贵人跪倒在地,咚咚咚的给乾隆磕头:“皇上,奴才才刚入宫,哪里知道十阿哥的饮食习惯,此事真的不是奴才做的,奴才再蠢,怎么会在自己送的点心里面下毒,定然是有人要陷害奴才!”
说起这个,乾隆的确有些犹豫了,他是个聪明人,自然也不信,会有人蠢成这样,但是若不是她做的,哪又会是谁?
乾隆看向忻贵人,眼神冰冷:“你说不是你做的,那又是谁陷害了你?东西是你宫里出来的,送东西的人是你宫里的人,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?”
忻贵人抬起头,有些惊慌的看着周围的一切,当她看到捆在一边的宫女的时候,眼中立刻冒出亮光,急声道:“皇上,是这个奴才,就是这个奴才下的毒,是她污蔑臣妾!皇上,臣妾自入宫以来,承蒙皇上恩宠,才能有今日的身份地位,又怎会在此时自掘坟墓,做出此等事来,这宫女自入我宫中,就不安分,时不时的和别的宫中人私会,奴才早就想禀了皇后娘娘,将她送回内务府,没想到这次给皇上送点心,竟被她觑了空子,奴才一开始并未要找她送啊!还请皇上明察!”
乾隆听着这话,有些惊疑不定,忻贵人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明白,自己的确是对忻贵人多有恩宠,后宫里有人对此心生嫉妒,他也不惊讶,但是竟因为嫉妒做出这种事,未免太过骇人听闻。
乾隆皱眉道:“你一开始让谁送的?”
忻贵人握了握拳,心下顿时一松,急忙道:“是让奴才的贴身宫女樱草送的。”
乾隆看向那宫女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宫女此时也已经惊呆了,她没想到,忻贵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,但是皇帝的话不能不答。
“奴,奴才兰草。”
“忻贵人让樱草来送点心,为何最后却是你来送的?”乾隆问道。
兰草此时惊恐莫名,她只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某个陷阱之中,四下无一处着力点。
“奴,奴才……”她彻底崩溃,一边哭一边给忻贵人磕头:“主子,奴才真没有背叛您,奴才和鹤儿联系,不都是您让奴才做的吗?今日樱草姐姐说她肚子痛,不能去送东西,就让奴才去送,奴才真的没有下毒!”
忻贵人神色一变,立刻道:“兰草,到了这个地步,你还敢撒谎!什么鹤儿鸟儿的,我压根不知道!”
乾隆却神色一凛:“鹤儿?我记得是纯贵妃身边的奴才。”
忻贵人神色一转,立刻哭着趴倒在地上:“的确是纯贵妃身边的人,皇上,奴才如今也不敢隐瞒皇上了,之前纯贵妃对奴才多有责备,此事满宫皆知,奴才又如何能让自己身边的人与纯贵妃交好,这分明是这奴才污蔑奴才,还请皇上做主!”
乾隆神色深沉,这件事,倒是越来越有趣了。
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忻贵人,不知道在想什么,忻贵人此事也心中惴惴,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,自己想了许久,如今虽然十阿哥安然无恙,但是纯贵妃……
忻贵人握了握拳,这次定不能让她脱了身,之前那样侮辱自己,事后却想利用她对付皇后,难道自己真是个傻子不成。
“传纯贵妃过来。”乾隆神色有些阴冷:“朕今日倒要看看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