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就是看不惯她拿娘娘当踏脚石,说什么给娘娘送东西,分明就是提醒娘娘,明儿送信不要忘了她。”舒妃气得不轻。
静容却并不当一回事,令妃现在也是学乖了,知道她在后宫的立足之地也就是皇帝的宠爱了,因此她省了和他们这些人姐姐妹妹的腻歪,索性只维护一个面子情,一心只笼络乾隆的心。
试想,乾隆这才出去几日,就收到了爱妃亲手绣的腰带,这样的深情,便是个石头人也有所触动了。
更不必说,令妃到时只怕还会附信一封,再诉说一番真情,乾隆那颗心只怕也就飘飘荡荡的往回拐了。
想到这儿静容轻笑一声,令妃这也算是好算计了,完全出的就是阳谋。
不过也正好,她这儿也有件喜事,看起来也该提前一些了。
舒妃满心不忿的离开了,静容则是坐在梳妆台前,任由白芷给她通头。
白芷透过镜子,偷偷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静容,小声道:“娘娘,令妃娘娘如此利用您,难道您都不生气吗?”
静容听到这话,睁开了眼,也在镜子里看了一眼白芷,这才淡淡道:“她也是后宫妃嫔,想要争宠,只要不使什么诡谲伎俩,我为何要生气?”
白芷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说娘娘大度,还是说娘娘没心没肺?
静容约莫也明白白芷这心思,忍不住笑出声:“傻丫头,她有张良计,我也有过墙梯,赶明儿你找张太医过来,我有些不舒服,想请他诊脉。”
白芷眼睛一亮,其实她这几日也有些怀疑静容是不是怀孕了,但是看着娘娘不说,她也就不敢开口,但是如今既然静容想要找张太医过来,那就说明娘娘想要将这件事公开。
“奴才遵旨!”白芷说话的语气都活泼了许多。
静容淡淡一笑,她身边这些宫女们,其实都是为了她好,她也知道,而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,连累她们落得个悲惨现场。
令妃,她还必须得拦着她了。
第二日一早,皇后娘娘又怀了孕的消息,一下子满宫皆知。
令妃本是坐在床边绣帕子,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针一下子刺破了指尖,鲜血殷到了布料上。
一边的秋棠见了惊呼一声,急忙就要给令妃包扎。
没想到令妃却皱着眉摆了摆手:“一点小伤,不必大惊小怪。”
秋棠面色讪讪。
而令妃此时也看向来回消息的秋霜:“这是你从哪儿听来的?”
秋霜对令妃的严肃有些不知所措,急忙道:“这是翊坤宫传出来的消息,满宫上下都知道了,听说是张院判亲自诊的脉。”
令妃紧咬牙根,她是故意的!
这是令妃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念头,然后就是强烈的不甘,自己不过是给皇上送个腰带,她至于这般拦着她的好吗?
想到这儿,令妃又忍不住有些悲凉,皇后都这么大年纪了,竟然又怀孕了,而自己,自己……
令妃抚了抚自己的肚子,一时间又是自伤又是悲愤。
秋棠算是了解令妃的人,见着主子如此,急忙道:“娘娘不必难过,人都说怀孕生子是过鬼门关,皇后娘娘这般年纪……”
“住嘴!”令妃打断了秋棠大逆不道的话语:“这话也是你能说的!”令妃目光狠戾的看着秋棠。
秋棠也被自己大胆的话语被吓住了,她做梦都没想到,自己竟然会说出这话,她脸色苍白的跪倒在地:“娘娘恕罪,奴才疯魔了胡言乱语,求娘娘恕罪。”
令妃气的喘着粗气:“这宫里宫外的不知多少眼睛,你今儿说了这话,信不信赶明儿就有人到皇后娘娘跟前报信!到时候是你死还是我死!”
秋棠吓的直叩头,而一边的秋霜打了个哆嗦,只觉得令妃这话也隐隐带着她,急忙也跪下表忠心:“娘娘放心,今日秋棠姐姐也是一时失言,并非成心,而且今日屋中就我们几人,绝不会传出去的!”
秋霜的冷汗几乎打湿了她的后背,她只觉得倒霉,秋棠往日里可是最得用的,言辞也谨慎,今日怎么糊涂了。
令妃伸出手抚了抚额,她其实隐隐也明白为何秋棠会说出这话,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对皇后竟有了隐隐的敌意,秋棠一直在她身边伺候,想来也察觉到了一些,因此才会对皇后也同仇敌忾。
令妃明白自己这心态实在是要不得,皇后到底是皇后,而且还是得皇上看重的皇后,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与皇后争锋呢?
可是她就是忍不住,她总觉得,如今这皇后不该是这样的,前有孝贤皇后,后有自己,皇后凭什么得皇上的心呢?她就该默默无闻的当她的傀儡皇后,当着后宫的活靶子,当这母仪天下的泥塑木偶。
而自己,才应该是皇上最看重的人,最喜欢的人,哪怕自己没有生育,皇上也会把她捧在掌心。
这样无端的念头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,也是因此,她对皇后越发不喜,甚至看到皇上看重皇后,也会心中酸涩。
想到这儿,令妃叹了口气:“今日便罢了,日后再不许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!”
这话说的不轻不重,秋棠松了口气,秋霜眼中闪了闪,两人都站起身来。
而令妃则是思索了片刻道:“去我库里取几样东西,送到翊坤宫,只说是我贺娘娘之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