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自从一个月前萧东梧到来后,新官上任三把火,首先就把那几位“背后掌舵人”的犯罪记录扒出,如果不是第二天光电厂被盗,那么当下地下搏击场也该是一片废墟。
按说天空斗场被缴,地下搏击场的人被警示,不会有人再来,但被革职的那几个人,被萧东梧手下留情,按法规办事,那几个人依旧怀恨在心,蓄意报复。
地下搏击场放出打一场十万起步,来一个算一个,谁知道那些人私下藏起多少绿花花的普西?一普西约能买八个麸面包,够一家子吃两天的。
而最低劣的虫壳则需要一百普西,虽然中心大厦会不定时不定量下发劣质虫壳,但陇首城每年因辐射而死的人却依旧不少。
那几人是铁下心要挑衅萧东梧,而挑衅萧东梧,显然只是第一步,搏击场下方有炸弹,五十吨,足够炸翻整个爱尔兰商贸城。
十万普西,这是个天文价格,长天虽心动,却也不会像莉菲儿那样不自量力,长天是来赌的。
走出通道,迎面而来一股子腥臊味冲的长天一擤鼻息,又把刚摘下的面罩戴上,绕过身侧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汉,长天一个没注意被人撞中左肩,顿时觉得手腕上一空。
他当即回身去追,目光余角看见一道熟悉的穿黑旗袍的身影,但他没空多想,身前被一低矮变异人挡住,他直接一手撑着变异人的头翻越过去,绕过一个小型擂台时一滴血溅到他的面罩上,被他抬手抹去。
终端丢失并不算太重要,顶多是身份信息暴露,但终端里有萧东梧给他的通行证,那个不能丢。
搏击场里的人很多,都癫狂似的欢呼雀跃,长天身形瘦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还算有优势,而且他初变异,身体素质有所加强,倒还真让他追上前面偷走他终端的人。
眼见就能够到那人后背,长天直接抖出袖口里的激光刀柄,攥在手里甩出刀刃,便朝身前十一点钟方向抛出,精准命中目标,直接扎穿那人的脑袋。
那人倒在地上,手里还攥着长天的终端,长天走上前从他手里抠出终端,又将扎在这人脑袋上的激光刀拔下来,他扫视一圈周遭打量他的人,说:“我终端被偷了。”
周遭人便全将目光收回,全都再次将目光移回擂台上,只有一人猩红着一双浑浊的眼瞳凑到还未凉透的尸体前,一双手直接掏出尸体大脑。
长天亲眼看见他将大脑吞食,普西金进入(亚)生物体内后大部分都会涌向心脏和大脑,而有些人会集中掏出生物体内的大脑和心脏用于提取普西金,有些人,则会直接吞食。
那人吞食完尸体的大脑,复又掏出尸体心脏,那人犹豫一会,将手里的心脏递向长天,这人毕竟是长天杀的。
“我不吃。”长天将连接器上沾上的血甩掉,按下手柄下方的按钮收回连接器,将激光刀手柄塞回袖口,问:“什么味道?”
他知道血是咸的,但他从来只喝水,吃营养膏,没尝过别的东西,难免好奇。
那人的浑浊眼睛看着长天,将心脏递到嘴边撕咬下一大块,没嚼几下,囫囵咽下去,说:“我嗅觉和味觉都坏了,尝不出。”
长天蹲下身拨弄两下尸体的衣服,从尸体手腕上扯下一个终端揣进裤兜,又从其口袋里摸出两颗圆润的红色物体,那看起来,像是变异植物的果实。
长天捏着那两枚红果在手里摩挲两下,递到鼻端轻嗅,闻到一股很清新的味道,对面那人囫囵吞完心脏,看见长天手里捏着的红果,说:“那是山樱桃,能吃。”
长天眼睑低垂下看着手里的两枚山樱桃,摘下面罩捏起一颗递到嘴边,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咬下,鲜红的果皮被划开,多汁的果肉被挤压出汁水,长天赶忙去吮吸。
一股从未触碰的味蕾汇聚到长天舌尖,与周遭的腥臭气味格外不同,他沉默着盯着手里另一枚山樱桃,逐渐歪起脑袋,他松开嘴里的山樱桃,问对面那人:“这应该是什么味道?”
那人看长天摊着一张脸很宝贝的捏着手里的小果子,轻轻走两步到长天跟前,认真说:“我还没恶化前吃过,这山樱桃是甜的。”
“甜,跟葡萄糖差不多的味道。”长天默默记住这个字,攥紧手里的另一个山樱桃,将裤兜里刚摸到的终端递给那人,对着那人说:“谢谢。”
那人倒似受宠若惊的将手往衣服上蹭蹭,再对长天摆摆摆手,说:“不需要。”
长天直接将那终端塞进那人手里,随后将手里被咬过的山樱桃仔细放进嘴里,转身绕着其他赌徒离开,这终端显然也是那尸体从别人手里偷来的,价值不菲,去二手市场卖掉少说可以赚六千普西。
长天在搏击场里悠达悠达地转,他没急着开赌,而是先熟悉起搏击场的赌法,顺便找到正在一角赌的高兴的长泛水,他小心将身影隐没在人群中,一转头又与一身黑旗袍的姜晤姬对视。
两人对视瞬间便双双将目光移开,口中山樱桃甜丝丝的沁人,长天走去搏击场中最大的一个擂台旁,找到擂台边设立的赌盘,打开支付接口支付二十万普西,对着点钞的兔女郎说:“二十万,押朱庇特。”
此时正值高端赌局,胜率拉到一个恐怖的数值,长天压完一场便找到另外一个二级擂台的赌盘,支付二十万普西,对着赌盘后坐着的白发青年说:“二十万,押厄尔多。”
白发青年低垂着眼睑在终端上记下一笔,随即抬头打量长天的模样,说:“天空斗场那晚,我见过你,你捡回一条命,何必又来这里送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