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清舟正是在兄弟二人还在各自酝酿感情时踱步进来,走得如平日那般悠闲,既并未因场面混乱而诧异,也未因看到厅堂狼藉而表现得遗憾可惜。
老师爷带着一众官衙正在勘查现场,从两方各找了一名目击证人前去问话。
林羽面色不改,见庄清舟饶有兴致地到处打量,也就没有打扰。
文周易自她背后慢慢走出,也走到阿乙身旁,他从氅衣里伸出一只手,动作轻柔地抚着阿乙的伤口。
从他手掌传来的温热覆在伤口旁,阿乙闻着从手指里传来的清清淡淡的药香,感到浑身都松弛了。
“疼吗?”
阿乙嘶了一声,硬气道,“不疼。”
文周易笑得温柔坚定,“伤得这么重,怎么不疼,你都快疼死了。”
林羽、阿甲、阿乙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阿甲先是怔了几秒,反应过来便是一巴掌拍在伤患的额头。
!?
这一掌虽说没用到什么力道,仅是触碰到伤口都牵引到一阵钻心的疼。
阿乙顺势扯着嗓子惨叫出声,捂着脑袋将半身埋进阿甲怀里一阵阵呻吟起来。
林羽、阿甲、文周易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真是可造之材。
庄清舟返深看得一脸莫名,转而表情凝肃地看着几个壮汉。
“报上名来。”
壮汉们互相对视了片刻,其中一人站出来,嘎声嘎气略生硬地回道,“给大人请安,我等乃旖旎阁护院,只供潘妈妈差使。”
汉子特地提到“潘妈妈”名字时顿了两秒。
庄清舟表现得恍然,语气瞬间变得缓和,“你们既是练家子,还在人家地盘,耍酒疯为第一遭,欺负良家妇女为第二遭,哪条都不占理啊!”
那汉子似被庄清舟的好声好气壮了胆,浓眉一竖,粗声道,“我家老大只是稍有醉意,再说那小娘们原本就是楼里的姑娘!”
只闻众人身后那少女的抽泣声忽而变得越发厉害,阿乙瞪圆了双眼就要跳起身反驳,被文周易轻轻柔柔抚抚肩膀便摁住了。
文周易起立旋身,黑眸扫过那少女,说起话来客客气气的。
“这位姑娘并未穿着旖旎阁女娘的装扮,据我所知,阁中女娘不管有无挂牌,进到城中各处都需潘妈妈首肯,出入皆有婢女随行。壮士如何能证明这位姑娘的身份?”
那汉子本就仗势信口开河,扯起谎来哪管这些细节前后呼应,顿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。
他的同伴见势不妙,赶忙上前辩白,“大人,这娘们的卖身契还热乎着,就在妈妈手里,只因太不服管教,我们特地来抓人了。”
文周易温温一笑,依然一副好脾气状,“是了,你这位同伴方才便是扯了谎,我们怎知你如今这番说辞不是又一个谎言?若仅凭你一面之词,林大娘子客栈里这些打砸损毁的物件该如何办?客栈伙计伤得这般厉害,疗伤的诊费怎么办?在下觉得,需得去刺史府将理说说清楚才是。”
汉子脸上不可置信,仿佛文周易在说什么玩笑话。
那小子尚且坐着,他家老大四肢都快被打折了!
汉子溜了一眼周围损毁的桌椅,想想方才那小子徒手将桌椅生砸过来的狠劲,手臂徒然畏缩了一下。
虽然他们在那娘们的事情上确实有些理亏,但如今这场面,明明他们伤势更严重、损失更重吧!
还要诊费?还赔偿?
汉子想着想着,黑红的脸慢慢地涨红了,他突然吸了一下鼻子。
现在都疼得想掉眼泪!
林家客栈众人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