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周易从褥子里掏出手握拳轻轻咳嗽,声音开始变得沙哑,语气里厌厌的,“换谁当个药罐子般活着,都会讨厌医者。”
林羽又坐在他床侧下手位置,托腮撑在腿上,好整无暇道,“我治你,是因为你很有用,如今客栈不可或缺你,不如你这般想想,会不会好受些。诸如,想想今日你若是身体略好些,便能看到我舌战群雄的现场。”
文周易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文周易实在长相平凡,顶多只能算端正文气,偏偏生得一副好骨相,常年瓷白的脸上又生了一双好看的凤眸。
他此刻便是瞠大了这双凤眸,黑密的睫羽时而忽闪,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之语。
他把这句话逐个逐个并排放在一处,不得不感叹于开解病人真是务实有用。
他早就观察到,林羽有个优点,那就是务实。
“来吧。”
“嗯?”
这句自然的邀约又令他眉目一怔,不明所以。
“号号脉,不要顾着娇怯,阿乙还等着我的药方。”
文周易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胸中噎人之语仿佛没有上限,简直是个无底洞。
文周易十足无奈,边咳边磨磨蹭蹭递出一只手。
这手臂修长瘦削,泛着一种不太正常的白。林羽大方地搭上手,纤指触碰到的地方青筋凸起,很容易看出并非健康人的手臂。
林羽视线飘忽,面色凝肃地琢磨出了神。
半吊子虽是半吊子,但好在她曾于初识时便为他把过脉,尚能分别出当时和现下的差别。
“心脉太弱通常号的弦脉,呈虚细无力状,你尚未到此地步,又貌似面色行动如常,说话中气尚在,看来,按照寻常药方开了便是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文周易好想扶额长叹。她这哪是识得脉象,只不过是将不同时期给自己号脉的经验采取对比法,约莫观察后折中一番,又仗着方子普通趋于大同,吃不死人罢了。
文周易终于忍不住呛咳出声,他知道自己入冬后任何小病小痛都不能拖延,拖延极容易引发别的病症,今日所以扛着病在厢房,只是想获得个落地心安的消息。
这回消息晓得了,也算放了心。于是绷紧的神经一松,反而容易遭风邪病症入侵。
“咳咳,幸好久病成医,还是我自己来试试,咳咳。”
于是这般这般,边咳边说,将身上的不适尽数坦白。
林羽听闻,这才大感冒失,面上多了几丝歉意。
她起身坐去了床沿,大大方方挨着文周易,伸手探在两人额头将体温比了比。
她沉吟片刻,还是觉得不吐不快,同时也替他下好决定。
“方才是我太冒失了。也怪你太能忍耐,面上总是不曾显山露水。你若这般老实,那我还是使人去医馆跑一趟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说半天,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。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