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聪明的一个人,外面的事兴许懵懂,这类事情一定会想到她前头去,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。
翌日,炤宁亲自看了看自己出嫁时的大红喜服,随手翻了翻,问道:“怎么没有夹袄?”
“找那个做什么?”红蓠不明白,“三月初的天气,不冷了。现在我们穿着夹袄都觉得热了。”
“那我也要穿。”炤宁道,“不都是晚间拜堂么?晚间还是很冷的。”
“……”红蓠一副完全被她打败的样子,“好。我去叫人快些给您做出来,做得……”
“做得厚一些。”炤宁叮嘱道,“我本来就怕冷,紧张的时候会觉得更冷,觉得冷的时候会更紧张,一定要做得厚一点儿。”
“好好好……”红蓠啼笑皆非,“估摸着满京城就一个这样的新娘子,也不怕衣服穿得多显得臃肿不好看。”
“我自己又看不到。”炤宁笑着捧了捧自己的脸,“别人主要看的只是我的脸,到时候脸不肿掉就好。”
红蓠哈哈地笑起来,“听着像歪理,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。”
正说笑着,紫薇走进门来通禀:“大老爷、大夫人房里出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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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老爷今日休沐,用过早膳,只想留在房里,陪大夫人说说话。
这时候,大夫人已经显怀了。有经验的妈妈、婆子都说她怀的是男胎。
大老爷对这一胎是男是女并不在意,是女儿的话,像她最好;是男孩子的话,他可以亲自教孩子读书写字。
他这样的态度,正是大夫人喜闻乐见的,只怕他有所寄望,到时孩子落地若不符合他的心愿,她总少不得有点儿失落。
大老爷歪在大炕一侧,她坐在炕桌前给他报账,说的都是府里给炤宁的陪嫁,以及吉日当天的宾客名单。
大老爷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看法,让她略作修改,意在让炤宁真正风风光光地出嫁。这一点,他是为着已故的二弟。别说炤宁嫁的是燕王,便是寻常人家,他也要隆重地操办。毋庸置疑,二弟若在世的话,也会这么办。
大夫人笑着一一应下,“得了你的准话,我心里就有底了,先前不敢做主,是担心三房有异议。”
“不会。晚一些我跟三弟说说,让他知会账房,不得作出小家子气的事儿。”
“那再好不过。”大夫人正要继续说什么,丫鬟通禀:江素馨过来请安。
夫妻二人俱是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。一想起那个孩子,他们都有点儿头疼。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大老爷坐直身形。
江素馨走进门来,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。
大老爷端茶,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。
大夫人让江素馨落座。
江素馨扯出一抹笑,摇了摇头,“有一件事,我想请爹爹、母亲同意。”
“何事?”大老爷问。
江素馨道:“我自知不够沉稳,想去外面游历一番,沉淀心性。也不是要远走他乡,只是想到京城附近的一些地方看看,听说好几个地方寺里的神佛特别灵验,便想去亲眼目睹,诚心拜佛。”
“……”大老爷垂眸不语,只用盖碗拂着杯里的茶。
大夫人只当没听到,埋头誊录新拟好的嫁妆单子。心里却是冷笑:想走?走个三二年,要是炤宁因为身子羸弱子嗣艰难,你再回来效法佟念柔,到燕王府做侧妃?
倒是没看出,还挺会做梦的。
你就是给燕王一刀,他也不会让你进门。
怎么想的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