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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一句,让炤宁心头震撼。
“只是没想到,下定了决心,办到却是很难。”昭华公主说起当初的坎坷,并无酸楚,语气里甚而有着些许笑意,“先是有人想方设法地要娶我,就此与皇室结亲。我却没那么多法子可想,只好装病。过了那一段,竟真的病了,还病的不轻。
“到了那时候,便是他要娶而我不能嫁了。最早我是觉着自己没多久可活了,怎么可能嫁给谁。平白的叫人因为自己经历一番波折,又是何苦呢?想想都替他累。是以,我请父皇当面应允,我痊愈之前,不说嫁娶事宜。
“如今算是好了一些,可是,身子骨比不得寻常人,日后还是个多病多灾的。在我看来,这情形出嫁的话,比临死之前出嫁还拖累别人,也叫自己累。
“算了。
“我只这样远远地看着他,便已足够。”
昭华公主的一言一语,炤宁都明白,甚至于有些方面,自己曾切身经历、体会过个中滋味。
身子骨虚弱,意味的便是子嗣艰难。男子在意与否,之于自己,都是想来便黯然的事情。昭华公主的情形,比她还严重。
但是——
“越霖哥很多时候似世外之人,他不在意繁文缛节,他最想要的,兴许只是与你携手度过余生。”炤宁到底是忍不住,道出心声。
“我也知道。知道这些。”昭华公主笑了笑,“只是,为此争执过几次,我说话很不好听,刺伤了他——不然,他这几年为何总嚷着要遁入空门?”
“……”言语才是最伤人的利器。韩越霖也的确是从近两年才时时提及遁入空门。“真是要命,好好儿的两个人,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炤宁气呼呼的,心里的确是气得厉害、恨得厉害——这些是太子导致的。这一刻,她想亲手把他一刀一刀剁了。
“瞧瞧,局中人都看开了,你却气得不轻。”昭华公主失笑,没忍住,抬手摸了摸炤宁紧绷的小脸儿。
炤宁有点儿不好意思,“你们的事,实在是叫人窝火——我指的是你病痛的原由。”
“还窝火?”昭华公主笑道,“那个人的处境比起你离京时,已是一落千丈。我瞧着很是快意。”
炤宁眼中光华流转,“昭华,这样说来,你也知道是那个人。”这是句废话,她说完就意识到了,有点儿窘。
“我知道,早就知道了。是通过出事前后的一些蛛丝马迹推测而出,但是,没有证据。”昭华公主无声地叹了口气,“没有证据,便只能忍下那口气。”
炤宁心念一转,忽然想到一件事,“你与太子妃相处得倒还好。”
“她不知道这些事,对我是实心实意的好。起初我自然是连她一并怀疑的,几年下来,已经可以断定她一直被蒙在鼓里。”昭华公主笑道,“你们不也是一样么?并没迁怒太子妃。”
“这倒是。”炤宁暗自长舒了一口气。她方才几乎是害怕的,怕昭华公主并不能断定太子妃在这件事情上是毫不知情的,如果太子妃曾经参与这件事……那真会让她失去主张,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太子妃。
走到一个石桌前,二人落座。
昭华公主道:“我已经把我这些年的事情告诉你了,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,他要你来看我是为何故?”
有些有缘的人,多晚相见都会有着一份似曾相识,会在相见那一刻起便生出惺惺相惜之感。昭华公主确信,她与炤宁属于这种情形。
但是,再有缘分也是一样,在初相识的时候,还是要循着俗礼礼尚往来,尤其是交谈的时候。先拿出自己手里有的,再去换别人手里的。
炤宁忍下了拍头的举动,绽放出个笑容,神色自若地继续撒谎:“要我来看你还能是为什么,自然是记挂着你,不放心你。”说完就觉得心安不少——这不能算是撒谎,韩越霖本就记挂着昭华公主,顾大夫的事情,可见一斑。
千百种理由,其实都不如他的一句牵挂亦或想念。只是,他那种人,是不肯将这种话说出口的,他只用事实说话。昭华公主释然一笑,自己不能察觉,笑容中有着些许的满足、甜蜜。
撒谎的一个坏处就是说完谎话还要圆谎,是以,炤宁说起了顾大夫:“我无意间得知,越霖哥寻找顾大夫长达几年之久了——这些他大抵是不会跟你说的,但是,我觉着应该要告诉你,日后被他训斥也认了。”
昭华公主讶然,“他怎么舍得训你呢?最疼你这个妹妹了。”
炤宁牵了牵嘴角,“他几年不训我一次,训一次就能让我记一辈子。”
昭华公主开心地笑起来。
炤宁伸出手,用力地握了握昭华公主的手,“原由你也知道了,日后我们常来常往,好不好?日后我便是住在你这里,你也不会赶我走,是吧?”
昭华公主笑着点头,“你是我嫂嫂,何时想来就来,这儿和四哥的府邸一样,都是你的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