萝卜头潘士松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毛。主。席画像,在心里暗暗向毛。主。席发誓,一定守住他和阿哒之间的秘密。
吃饭完,潘士松奔去找他哥和他姐,跟他们一块去上学,潘阳看时间差不多了,收拾了他和萝卜头的碗筷去水槽那里清洗了。
下午所有人集合到一起接着开工,可惜天公不作美,他们正打稻谷时,天阴了下来,没一会居然下起了雨,众人匆忙收拾家伙,把稻谷堆用雨布遮上,至于打好的稻谷,全都收起来搬回大队。
因为这个小插曲,大家早早回了家,潘阳身上被雨水全淋湿了,潘士尧和潘恒春也好不到哪去,怕穿湿的衣裳感冒,潘阳叮嘱老的小的把脏衣裳换下来。
哪知张学兰脱口就道,“天这么热,哪个会感冒,穿身上一会就吹干了,换下来做什么,士尧身上的衣裳才洗过。”
说了半天,潘阳可算明白了,人家就是不想洗衣裳,宁愿让你们全湿着晾干。
潘阳气得哆嗦,朝张学兰冲道,“不想洗衣裳明天就去大队干活,家里不养吃白饭的!”
闻言,张学兰悻悻的瞪眼看潘阳,潘阳也不甘示弱,狠狠瞪回去,大概是她面目太狰狞,张学兰不情不愿的去给她和潘士尧找换洗衣裳。
老的那个,潘恒春靠坐在二层石台上,点了旱烟,边抽边道,“你们换了,我嫌换衣服麻烦,就不换了,还能再穿。”
潘阳刚想说话,潘士尧先她一步道,“阿爷你换吧,我娘洗一件是洗,洗两件还是洗。”
说完,潘士尧不等潘恒春回应,直接去潘恒春睡的帐篷里翻他的衣裳,边翻边大声说,“阿爷,你快过来,我不知道哪件衣裳合适你穿。”
因为大萝卜的此番举动,潘阳的火气渐消了下来,竟有种看自己孩子如此懂事的欣慰感,看来她说的话,潘士尧确实放在了心上,她大爷真是孺子可教的好孩子啊。
☆、第5章 困难当下
一场秋雨一场凉,这场秋雨之后,气温骤然下降,单薄的衣裳已经难以御寒,潘阳最怕的事即将来了。
吃的差点,她可以少吃,吃不饱也能忍,夏天太热可以光膀子,可冬天太冷呢?
生在这个时代,羽绒服保暖裤棉鞋一律没有,哪怕是有一件像样的棉花袄子就该偷笑了,重生前从不考虑温饱的潘阳,头一次严肃而认真的思考了家中老小的衣食问题。
吃的方面他们挣工分换的粮食能勉强糊口,其他方面就不行了,虽然村里每年会按工分发放盐票、油票、煤票等,但罩不住潘家上下人口多,尤其是布票,根本就不够用。家里单单萝卜头就有五个,都在长身体的时候,个子长得蹭蹭快,萝卜头潘士松的裤腿已经短了一截子,袖子口也短了,脚上鞋子为啥会一破再破?因为脚在长,可鞋子已经不合脚了,脚趾头硬是把鞋顶破了洞。
潘阳曾听她爸说过,每逢过年,家里必定会给潘士尧或者潘士勋做身新衣裳,大的穿小了的就给老二穿,老二穿不下的老三接着穿,依次往下排,等轮到老小时,几乎每件衣裳都是打了补丁的。
如果能续接上还好说,可关键是衣裳压根续接不上啊,老大身上新的衣裳还没换下来,底下的弟弟妹妹就蹭蹭长高,只能眼巴巴等着过年,看大人能不能给自己做身新的衣裳。
这天傍晚,潘阳坐在二层石台阶上,看着几个萝卜头写作业,视线落到萝卜头的衣裳鞋子上,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。
俗话说得好,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。潘阳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了,她要在这个寒冬来临之前,去外面闯一闯,单凭在大队干活挣那点工分,老潘家将永远贫困无翻身之日。
收完这季稻谷后,潘阳把家中主要劳动力召集起来,跟他们说自己要外出闯一闯的决定。
张学兰第一个不同意,“你疯了,你去闯一闯?闯出去要饭吗?我们又不像城里人,好歹能有份工作,我们靠的就是这一亩三分地,你走了,让这一家老小怎么办?”
潘恒春敲敲烟袋杆子,也持反对意见,“兆科,阿哒不是不想让你出门,而是时局不允许我们做太出格的事,阿哒怕你被大队那帮人带去教育改造啊。”
潘阳明白潘恒春的忧虑,可她心中有数,只要明年三中全会一召开,全国的格局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,当下老百姓的生活状况,也迫使时局不得不变,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吃不饱穿不暖,怎么可能还会守着旧格局死板的思想?
此时外边其实已经悄然开始朝新格局过渡,潘恒春担心的,她根本不就怕,大不了就是被大队社那几个人带去教育,教育就教育呗?总不能教育到明年吧?
决心已定,潘阳对大萝卜头潘士尧说,“阿哒不在家的日子里,你是兄长,好好照看弟妹知道吗?”
潘士尧重重点头,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,“阿哒你放心,我不淘气,会在家好好干活。”
潘恒春叹口气,道,“我老了也管不了你许多,真下定决心要出去,阿哒也不会再说什么,记住在外头混不下去就回来吧,家里时好时坏还能有口饭吃。”
解决了潘恒春和潘士尧爷两个,就剩下张学兰了。因为潘阳要出去,张学兰一直气鼓鼓的,看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。
其实张学兰平时虽然好吃懒做了些,但多少还是担心自己男人,村里有多少人是连县城都没出过的?对张学兰来说,外边的世界未知数太多,她担心自己的男人在外头吃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