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说秀英娘家也算大方,秀英老子娘没有儿子,对他们来说,两个闺女就等于是儿子,有什么东西也不偏不向,送来的礼自然也不少。
家养的土鸡蛋满满一藤篮,还有油炸的馓子,装了一藤框,两只老母鸡,一只大鹅,黄色和红色缎面小包被两个,里面装的全是新棉花,还有小衣裳小鞋子各两身,小毛线衣也有。。。
张学兰挨个清点完之后,心里还算舒坦,连带着跟秀英讲话的语气都少生硬了些,小娃娃换下的尿布她也顺手给洗了。
要知道这可是张学兰破天荒给秀英洗尿布啊,之前可都是潘士尧洗的。。。
让潘士尧一个大男人洗尿布,潘阳看着倒是无所谓,只会觉得她大伯伯是真心待她大妈妈,深觉这是有爱的一面,可是看在张学兰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,干女人的活儿,那就是窝囊的表现,张学兰少不得要在潘士尧面前嘀咕。
“是秀英让你洗的?你一个男人干女人干的活儿,像什么话,你不嫌丢人啊。”
洗尿布算什么,潘士尧还给秀英洗过来事时染上血的里裤呢,秀英一来事就肚子疼,来的量还大,难受的躺床上一天也是常有的事,他一个大老爷们,本来耐操性就强,又不用担心什么沾不了冷水,帮洗了就洗了呗。
他和秀英在城里住时,家里的活也经常两个人干,在潘士尧看来,那不丢人,相反他觉得是幸福,这种感觉是他没结婚前感受不到的。
像眼下也是,秀英都为他生个孩子了,他洗个尿布又算什么,再说了,他也听别人说过,女人生完孩子不能沾冷水,以后会烙下病根子,现在大冷的天,水又凉,他是有多硬的心,能让秀英再自个去洗衣裳!
不管怎么说,家大人多,难免生活的磕磕碰碰,但好在没什么大事,拌几句嘴,气消了也就过去了。
等秀英出了月子之后,小夫妻二人准备带孩子回县城,一来潘士尧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做事,而秀英呢,又时刻想跟自己男人在一块,小夫妻二人商量一致后,还是准备回县城,孩子也自己带。
对此潘阳倒是没什么异议,与其以后在家三天两头跟张学兰闹一次矛盾,还不抵领孩子去县城,这样以后孩子大了,还能惦记着些她奶奶的好处,可别像她一样,小时候尽受她奶奶白眼了。
知道潘士尧要把小娃娃带走,最失落的就是潘士松了,家里难得有个他喜欢的小东西,他可不想小东西就这么走了。
对潘士松的不舍,秀英笑道,“反正县城离家不算远,等周末不上学了,你就过来带潘盈玩啊,潘盈可喜欢看到她小叔叔了,你一抱她她就不闹,可比我哄她好使。”
潘士尧小夫妻二人回县城的时候,正好赶着周末潘士松不上学,小夫妻两直接把潘士松带去了县城,等他上学了再回来。。。
——
开春天暖和之后,淮河两岸到处绿意盎然,一改冬日的灰暗,重新展现出它的生机与活力。
眼下还没到冬小麦收割的季节,冬小麦不收割,姚宝忠家的两亩地腾不出来,窑厂就无法动工。。。
在这些空闲的日子里,潘阳多数时间都在家编织藤篮,然后拿去县城,放在潘士尧的‘店’代卖掉。
过完年再去县城,潘士尧就辞去县贸易经理部的工作单干了,虽然在单位同事的眼中,潘士尧这种做法无异于不务正业,贸易经理部的工作对他来说可算是来之不易啊,就这么辞职了,岂不可惜?
不管别人怎么想,潘士尧仍旧一意孤行,辞去工作之后,潘士尧在家开了个油炸馓子店面,油炸馓子对于淮河两岸的居民来说,既可以当主食,又可以做零食。潘士尧住的地方地理位置好,临近县高中,又靠路口,平常人来人往,小买卖做的倒也不错,至少比他在贸易经理部按月领工资挣的要多。
考虑到潘士尧店里客流量大,潘阳索性就把家里编织的手工家用东西都带去,放在潘士尧店面里代卖掉,每趟过去顺带再给潘士尧送炸馓子要用的面粉。。。
这日潘阳和潘恒春一块在老潘家杂货铺门口编藤篮,许久不见的王有田同志手里夹着根烟,吧嗒吧嗒抽着烟过来啦。
潘阳赶紧从杂货铺里搬张凳子出来,递给王有田招呼他坐下,打趣道,“大忙人,哪阵风把你给吹回来了?”
王有田笑道,“嗨,连你也打趣我,我哪是忙人,我那是瞎忙活。”
七八年之后,时局动荡,县里的领导班子进行了大调整,以往经历过十年革命的老班子都退居了二线,如今以县委书记季新昌为首的新领导班子年纪偏年轻,思想可比老一辈人活络的多。。。
新领导班子形成后,县里各布局领导机构也进行了相应的改革,这样工作才逐渐步入了正常,眼下担任县农业办公室副主任的王有田同志,得了上头命令后,开始从农业方面着手做新的布置与安排。
其实农业方面的问题不是很大,自从分开单干后,整个县粮食产量大幅度增加,加上县里对老农民们放宽了政策,今年冬小麦的产量有望突破历史最高纪录,毛估计得达到十亿斤左右,比去年要增长至少百分之十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