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影消失,宴沉合上窗,重新点了烟,“回宴家。”
回宴家。
联合对自己弃如敝履的父亲,去对付同样把他弃如敝履的母亲。
真是一群疯子啊。
宴沉嘴角的笑容冷下去,狰狞的阴戾爬上双眼。
——
翌日。
林垚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时,外面的阳光正盛,从窗户洒进来在白色瓷砖的地面铺散。
随时间的推移一点点侵蚀过来。
唯独停在焚化炉前的地砖上,泾渭分明,一半明亮璀璨,一半烈火滚滚黑暗无际。
李知踩上来,白色的运动鞋,左右各踩一半。
良久,她仰头深吸口,抹去眼角的泪。
她给邵慎时发消息:【做尸检了吗?】
邵慎时:【做了,厉敬焰还没给答复。】
邵慎时:【你过来,找你有点事。】
邵慎时在门外,靠着墙抽烟,李知找出来,他递来一张卡,“麻烦你转交林垚父亲,找个合适的借口。”
“密码是林垚生日。”
李知接过去,摩挲两下,心绪复杂,“多少钱能买邵先生的心安?”
一条命,多少钱能买心安。
一小时后,林垚父亲去捡骨,冯露露陪着,两人都哭的泣不成声,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在林垚的骨灰里。
林父挑了个最贵的骨灰盒,父亲努力想给女儿最后一点疼爱,可是骨灰盒好贵,林父用现金跟银行卡里的钱都凑不出。
李知帮忙扫了钱,陪着出来把卡给了林父。
“垚姐跟我住一起,平日节约,又兼职多份工作,这些钱都是垚姐存的,让我请朋友做些投资。”
“密码是垚姐生日,叔叔节哀,祝您一路顺风。”
陪着林父抱着女儿骨灰回家的是同村一个有车的邻居,冯露露不知几时跟上来,像在跟李知说,又像自言自语,“林垚母亲早逝,就她跟爸爸相依为命。林垚也曾想过脚踏实地一点,学普通专业,毕业后找一份踏实的工作。”
“她天分高,林叔叔借钱把她送出家来学习,进乐团是她的梦想,过年时带着这份荣耀回家,林叔叔在家里大摆宴席轻全村的人吃饭。”
“转眼不过几月,白发人送黑发人。”
李知没说话,冷冷一笑,“开车了吗?”
“开了,你路上小心,以后要是愿意还是来找我玩儿。”
李知点头,去了停车场。
从殡仪馆离开李知就回家,还是很迷信的,有柚子泡水洗澡,熬了一宿这阵倒头就能睡。
梦里梦见了林垚,她活着的时候,第一次遇见,一起过圣诞节,年后来医院探望李暮朝。
一幕幕鲜活又真实。
那根参还留了一半,送参的人却不在了。
一觉睡到晚上,吃了晚餐又出门。
——
四方馆。
包间里热闹,厉敬焰居中而坐,整屋讨好谄媚之辈,身边也有漂亮美女相伴,声色犬马的销金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