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傅濯枝被打得软了半只胳膊,不是疼的,麻的。
檀韫埋头就走,他赶忙跟上,从侧后方撞了撞檀韫的肩膀,说:“生气了?”
“我才没有这么小气。”檀韫哼道。
“嗯,你最大度了。”傅濯枝笑道,“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嘛。”
檀韫反驳道:“我又不是宰相。”
“你这位置,和内相也相差无几了。”傅濯枝佯装谄媚,“檀监事,以后可要多多提拔栽培我。”
“我才不。”檀韫猛地转身,伸出指头戳咕傅濯枝的心口,仰头说,“我就要狠狠地踩着你,你再讨好我也不好使。”
傅濯枝惊慌不已,“我竟然得罪了檀监事,天啊……”
一个字拖出十八道尾音来,檀韫都笑了,又轻轻戳了他一下,转身走了。
傅濯枝见他笑,自己也跟着乐呵,跟上说:“走吧,去吃麻辣兔吧。”
“不吃。”
“吃吧。”
“不吃不吃。”
“吃吧吃吧。”
“你好烦啊!”
“我是凡人,我凡得理所应当。”
“……滚。”
“动不动就让人滚。”傅濯枝小声嘟囔,不敢让檀韫听见了,却伸手把负气的人拽回来,往左边的街去,“麻辣兔在这头。”
檀韫没有挣脱,却说:“都说不吃了。”
“你的肚子说它想吃。”
“你又不是我的肚子,你凭什么这么说。”
“因为我尊重它,它乐意与我对话,却不愿意与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主人对话。”
“谁口是心非了!”
“谁突然大声就是谁。”
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往前走,傅濯枝偶尔被气急的檀韫用指头戳一下,也不还手,直到路过一家正打烊的药铺时,他猛地停下脚步。
檀韫没防备,撞到他身上,“怎么了?”
傅濯枝盯着那药铺,神情是檀韫从未见过的阴鸷。他心中一跳,也跟着看了眼那药铺,却不知哪里有不对,正欲询问,傅濯枝已经收回目光,若无其事地对他说:“无事,走吧。”
檀韫信他才有鬼了,暗自记住药铺的名字,后来趁着买麻辣兔的空隙,将傅濯枝留在了摊贩边,借口去茅厕。
巷子角落里,檀韫稍等几瞬,一个便衣番子出现,捧手道:“监事。”
“让人去查那个四方药铺。”檀韫吩咐,“不要惊动世子的耳目。”
番子应声,又趁着夜色退走了。
檀韫理了理袖袍,若无其事地走出巷子,却没立刻走到摊贩边。他静站着望去,傅濯枝负手站在角落,眉眼隐匿在月色下,暗沉不清。
傅濯枝鲜少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,平日要么温柔迁就,要么偶尔耍赖犯浑,要么直接露出阴沉沉的一面后生本相,可这副模样,像是心中有事,且是不利的大事。
那家药铺到底有什么呢?